季延把葡萄糖给韩容挂上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韩容每次发病时都伴随着高热,但身体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医院里曾经给他用过退烧药,没什么卵用。等季延接手后,就不再用药了,只挂一些基本的营养素。
韩容不想再睡觉,但是挂点滴的时候,医生要求他静躺。他握住季延的右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对方聊天。
“医生,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看书。”
“什么书?”
季延报了一大串有关精神分裂的外国文献。
韩容呵呵地笑了几声,说:“我喜欢打拳。大三的时候,拜了一个泰拳老师。军校毕业考核时,没有一个同学和教官敢和我单挑。两年倾囊相授,老师只收了我150块学费。现在无论是俱乐部还是健身房的泰拳私教,都是400块一节课起步。我问那个老师,为什么收费那么便宜?他说我又不差钱,要你的钱干嘛?150块是你在我这里学习吃掉的饮水费。小兔崽子看着不胖,水倒是来得会喝。每次来都喝掉半桶,你是不是水牛精啊?”
韩容惟妙惟肖地学着泰拳老师说话的语气和神态。
季延也弯了弯嘴角,抬头看一眼点滴,继续写分析报告。
“医生,这次的精神构建失败了呢。我中途退出了那个世界。”
“以前我们曾试过把你从分裂的世界中拉回,但都没有成功。这次你意识到那个世界存在问题而主动退出,证明分裂世界与现实世界已逐步建立起一座桥梁。等桥梁建成,你可以从那边的世界,完完全全走到现实世界当中。”
“这是说你的治疗终于起效了吗?”韩容突然咯咯地笑起来,“我想起我吓跑了五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试图杀害七个外国权威专家,才等到了你。那年你大学还没毕业吧,看起来斯文又青涩。我以为他们终于对我放弃治疗了。医生,你今年多大?”
“27。”
韩容啧啧了几声,说:“竟然比我小两岁。真是年轻有为。”
点滴挂完了。季延抽出注射针,再将留置针的扣子扣上。这些年,护士姐姐做的事都由他代劳了。他起身想将东西拿走,袖子被韩容一把抓住。
他低头,看见对方眼里有着恶作剧般的促狭,笑容调皮,像个小捣蛋鬼似的说:“医生,接吻吗?”
韩容感觉到脸颊被微凉的指腹轻轻摩挲,然后嘴唇上一软。
温暖、干燥。
季延蜻蜓点水般的碰一下又离开了。
韩容的眼睛有些湿润,雾蒙蒙的一片,非常漂亮明净。
“味道不错,但是医生。”他舔了舔嘴角,笑得很甜,“我更喜欢舌吻。”
然后季延再次俯身亲吻韩容。这次对方将舌头伸了进去,非常细致地舔吻他。唇舌之间的缠绵所带来的紧密结合相濡以沫的感觉,引起他内心深处一阵阵颤栗。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对方,加深这个颇有些惊世骇俗又甜蜜的热吻。
这算不算医生和病人的禁断之恋?韩容有些恶劣的想。离开季延的时候,他咬了对方下嘴唇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给你盖个戳,让陈笙死心。”
季延伸手揉了揉他散乱的发,给他把衣服领子整理好,转身要走。
背后突然发出响亮的哐当一声,好像是一脚踹在铁床上发出的声音,季延心下一跳,迅速转身。
韩容赤脚站在地上,抬手抹了一下嘴,神色嫌弃地说:“死变态你又偷袭我?”
季延一愣,随后翘起嘴角笑眯眯地说:“是。我忍不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