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一年岁尾。
天越发的冷了,人也越发的不愿意出门受冻了。
书店的生意每况愈下,乔稚索性关了店,专心的在后院晾起了腊肉香肠。
还有四天就到腊八,她摸了摸肉架上冻的硬邦邦的腊肉,舔了舔指头——挺咸。
茶壶一下火车就直奔着书店来了,走到跟前却吃了个闭门羹,他没带钥匙,只好又绕到后门去。敲了老半天的门,里面的人才悠过来开了门,看见他,也没什么大的情绪,就白开水似的问了句:“有事?”
茶壶裹着一身风霜从她身边挤进去,抽掉皮手套在身上使劲拍了几下,张口呼出一大片白茫茫的雾气,说:“判决下来了,九年。”
没有任何缓冲和预告,就是这么硬邦邦的一句。
乔稚扒着门框的手神经质的一抽,没什么感情的应了声。
茶壶捏着手套看着她。
乔稚站在门边没动。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茶壶问,说话时眉间郁结着一股无名之火,“要么你跟着我回家去?”
以后我来照顾你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因为他看见乔稚脸色白的吓人。
好半天,乔稚才抬头看着他笑了一声:“我跟着你算怎么回事啊?”
茶壶一愣,被她一句话堵得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可罗海临走前跟我交代了——”
“那又怎样?”乔稚打断他,眼神轻蔑而嘲弄的看着他。
茶壶心里闷着一撮邪火,这火烧的他食不知味,寝不能眠,但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把这火往乔稚身上撒。
“阿稚……”他原地走了两步,叉着腰试图让自己语气温和下来,“你一个女孩子,现在不读书,也不回家,你……我总不能不管你,就放任你自己在这破院子里自生自灭吧?”
话到尾音还是忍不住飙高了。
他叹了口气。
乔稚突然问:“这院子哪儿破?”
“什么?”茶壶皱眉看着她。复又望了一圈眼前的小院,在扫到房檐下悬挂的那排腊肉香肠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人一点没打算自生自灭,小日子安排的好着呢!
他手撑着额头想了想,问:“你真想好了?”
乔稚点点头,又说:“我哥的东西除了这家书店,别的我都不要,你看着办吧。”
茶壶沉默着,也没再多说,只是临走时又补了句:“逢年过节记得上我那儿来,你骄哥还等着给你露一手呢。”
***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自知不受欢迎,眨眼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