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并不知道，那日在宣徽楼，关大人言道玄武使者声称宁粲在凰朝后宫，我已经有点起疑，今日听说了睿思殿你和向大人对峙的事，更相信了几分，席间听到你那番对玄武深恶痛绝的话，便确认了。”冷清泉原原本本地交待，话说得坦诚。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只是当年你告诉我你叫江澄，是凰朝人，我便相信了，从未怀疑过。”冷清泉的声音中有几分自嘲。

他叹了口气，冷清泉出身白虎武林，剑术高超身手不凡，与他相识于玄武荥阳郡街头，二人合力杀了当地一个恶徒。联手惩恶后，互问姓名，他当时已有心离开玄武，便不肯以真名相告。此时听冷清泉提起，心中陡然生出几分愧对朋友之意，歉然道：“我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这个身份于我毫无用处，我平时自己都不大想提起。”

冷清泉淡然一笑，转而道：“澄之，我其实不喜欢飞燕草的传说，总觉得那些流亡者太痴了些，都已经被逼流亡了，还对故土念念不忘，都已经魂魄化草了，还非要年年开在故国的土地上，这样的痴人，活得太糊涂太可笑也太痛苦了些吧。”

果然是太糊涂，太可笑，太痴了么？他想到自己，却觉得自己也不比那些流亡者聪明多少，当下无奈地回答：“故国纵已成炼狱，斯土终究育我身。况且，山川何辜，百姓何辜？”

“所以你便要去毁了那炼狱好普救众生么？澄之，这太难了，你当知道便是姚天的神祇也未必能实现这样的宏图，你救不了众生，反而可能被那炼狱吞噬。澄之，你在凰朝十年了，何不像这花儿一样，安心享受凰朝的旭日和风呢？”冷清泉清莹如瓷的声音中透出几分热诚，他不由得感动，回以一个轻柔的笑。

冷清泉也不再说话，从袖子中掏出一只短笛，悠悠地吹起来。

笛声哀伤又迷离，他站在那蓝色的花海中听了大半夜，思绪翻腾，天人交战，自我说服。

接下来一连数日他都没见到明帝，他心下暗悔，却也知道自己是自作自受，后宫拒宠，被冷落个三年五载都不算冤枉。

他也没能打探到淑亲王府侍夫案的消息，本来宫中消息最灵通的只有安澜，可是安澜自那日宴会后便前往京城外柔仪观斋戒。他无事可做，只有每日在殿里读书。

让他想不到的是，宴会十日后的中午他便被明帝召到了睿思殿中：“江卿，朕要你去一趟江州。”凤座上的明帝玉颜清冷，以处理政事的口吻对他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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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飞燕草的花语有清静、轻盈、正义、自由等说法。</li> </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