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飞扬直下,行成了一条九尺宽的瀑布,瀑布雪白如缎,倾泻而下,细细无声,轻如幻影。
疏忽轻烟袅袅,落霞孤鸿,日月同行,着实光怪陆离。
轻烟散去,见其右立有石碣,不知哪位墨客刻了句诗在上头,笔法苍劲,明晰有致,诗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瀑布这边的璇珠见了那字,像是笃定了里面别有洞天似的,飞身钻进了瀑布。
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强健有力的神奇力量带入了进去。
幽邃的帘洞里,璇珠吹然了一根火折子,暗黑的洞室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周遭架子上挨挨挤挤摆满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瓶子,上面贴满了黄色的布条儿,写着奇怪的赤红色字符。
因为刚才那股力量的缘故,我此时离璇珠近在咫尺。
“你在干什么?”我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拂凝的肩膀。
璇珠吓得啊的一声猛地转过身来,见是我,捂着胸口松了口气,眸子不可思议地一转,冲我笑道:“是……是你呀。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吓我一跳。”
“嗯,是我,真是对不起吓到美人姐姐了,对了,你跑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我追着几只蝴蝶经过这里,真是不巧,把手镯子弄丢了。那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对我可重要了,我正在找呢,也不知道丢哪去了。”
我心下虽有疑虑,嘴上却说道:“哦,那我帮你一起找吧。”话刚说完,我就看见前面有一团光晕照得我睁不看眼,我急忙走了过去,“美人姐姐,你快过来看,这是什么,一直在发光。看起来好漂亮的珠子。”
璇珠手一挥,点燃了洞口的一只紫烛,随口道:“是君老板养的蚌珠吧。遗落在这了,你千万别随意乱碰哦。”
然而为时已晚,我的头已经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从洞顶吊下来的七色小瓶子。
只听“叮铃”一声,密布洞内的各色小瓶子仿佛有感应一般晃动,一齐发出微光和悦耳的声响,如流莺清唱,婉转而动听。
“啊!”璇珠捂着耳朵惊叫一声,火折子掉落在地。
我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声音静止了,璇珠才把手拿了下来,望着我嗔怪道,“都说了让你不要乱碰。”
我正待解释,璇珠却奋力朝我挥了挥衣袖,我只觉得眼前白雾迷漫,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阿井……”老板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洞内。
“我在这。”我咳了两声,手忙脚乱地摸索着走回洞口。
洞口大片的光晕晃花了我的双眼,我小心地伸出双手,摸到一个温暖结实的门板一样的东西,再往下摸,好像门被栓上了。
我拽着门栓轻轻一拉,结果,光晕变暗,我清楚地看见老板的腰带被我强行扯了下来。
“别,别动……”老板吃了一惊,他慌乱地拍开我的手,粗鲁地把我推到一边。黑暗中,一身白衣,背对着我系好了腰带。
老板异常的举动,提醒着我,让我明白刚刚以为的门板其实是他的胸膛。
“……”我真想找个墙撞晕自己。
老板眸光一冷,拽着我到他跟前,涨红着脸质问道:“谁让你到璇玑洞来的,你怎么那么笨。这里处处都是被我封印的妖怪精灵,岂可轻易打开。如果刚才我不阻止你,你险些魂魄全消,丢了性命,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望着他不同于往日温情脉脉的眼神,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抠开他的手,忍着疼,小声解释道,“我是跟着美人姐姐来的。”
“她人呢?”
“在这呢。”我转身一看,却没看见璇珠,只听见四壁凿开的小洞堆吹来一阵微风,洞顶吊下来的小瓶子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变成了手腕粗的燃烧着的白烛。
四周看来看去只有我和老板两个人。
我挠挠后脑勺,嘀咕道:“奇怪了,她刚刚明明还站在这的。”
老板眉心微微蹙了蹙,定定地扫了一眼地上踩灭的火折子,已然确认了什么,拽着我胳膊就往外走。
出洞前,他一挥袖,屋里的蜡烛骤然全灭了。
“你刚刚可瞧见璇珠动了这洞里的东西?”
“她只拿了洞口的紫烛来照亮。”
“还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
“以后,你离她远点。”
“哦……”
从梨树缝隙里挣脱出来,他才松开我的手,戳了戳我的额头,面无表情地叮嘱道:“还有,以后不许再踏进这里一步,倘若再犯,我只能把你捆起来扔柴房里。”
我点点头:“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我可是为你好。”老板信誓旦旦地说。
我委屈地回到房里,关上门窗,晕晕乎乎地感觉有些困了,便爬上床,渐渐地,我的眼睛不自觉地合上了。
梦里,高枕青山,望采采流水,一袭白衣付柔情。
我摸着额头甜甜地笑了,暗藏起这种莫名的温暖和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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