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日这天,恰逢周六,周鸿永携妻儿早早地来到了妈妈家。一家三口买了好多礼物,摆在客厅的茶几上——有食品,保健品,衣服,真可谓琳琅满目。
一进家门,京京跟爷爷奶奶、姑姑打了招呼,就溜进了周雅南的房间。
京京今年五岁了,上幼儿园中班。最近,受幼儿园小朋友的影响,京京迷恋上了网络游戏CS 。由于正处在半生不熟最上瘾的阶段,他想利用还没吃饭的这段时间,好好玩一玩,打它个畅快淋漓,天昏地暗。
母亲张蓉见儿子一家带来这么多东西,一张慈祥的脸上堆满温和的笑容,嗔怪道:
“你们来了就好,买这么多东西干吗呀。”
夏小丹看着张蓉,微笑道:“妈,您为这个家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今天是您的生日,这是我和鸿永孝敬您的。”
父亲周光磊看儿子儿媳一眼,朗声说道:“其实你们做儿女的呀,只要能常回家看看,在家吃顿饭,陪我们聊聊天,拉拉呱,我和你们的妈妈就很开心,很知足了。至于买不买东西,那都是次要的。”
张蓉点点头,接过话茬道:“是啊,有一首流行歌曲唱的就是这个道理。那首歌叫……”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叫什么来着?”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周雅南在一旁饱含深情地低声唱起来。唱罢,对妈妈道,“妈,您说的是这首歌吧?”
“对对对,就是这首歌。”
周雅南接着说道:“这首歌是陈红唱的《常回家看看》。”
张蓉感慨万端地说:“每次聆听这首歌,我这心里呀,就暖意融融的;眼前不断浮现出一幕幕充满浓浓亲情的感人画面。这首歌不但唱出了普天之下所有父母的心声,也是对所有子女尊老敬老,传承孝道的热切呼唤。”
夏小丹笑吟吟地说:“妈,您就放心吧,不论工作有多忙,就像歌里唱的,我和鸿永都会抽时间回来看望您和爸爸的。”
“是啊,爸,妈,我们一定会经常回家看望你们的。”周鸿永也笑着说道。
一家人在宽敞明亮的客厅,围坐在茶几旁,亲热地有说有笑,十分融洽。又聊了约摸有十分钟的样子,张蓉和夏小丹起身去了厨房准备晚餐。婆媳二人煎炸烹炒煮,忙的不亦乐乎。
周雅南则去了自己的房间,陪小侄子京京玩游戏。置身于网络游戏的刀光剑影、枪林弹雨之中,仿佛身临其境,紧张而又刺激。
客厅里,周鸿永陪着父亲周光磊继续喝着茶边海阔天空地拉呱,侃大山。从国内的教育体制改革——应试教育到素质教育的转型、医院药价的居高不下与公立医院医疗体制改革何时推行延迟退休,到四川汶川发生8.0级特大地震,再到即将举办的北京奧林匹克运动会。国际时事新闻,从“纳尔吉斯”强热带风暴袭击缅甸,到美国暴发自1929年以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再到普京离任俄罗斯总统,出任总理……总之,父子两人的聊天内容广泛芜杂,包罗万象。
周光磊已从省实验中学校长的位置退居二线。自从退休赋闲在家,他报了省老年大学的书法班和民族器乐班,潜心学习毛笔书法和胡琴。
除了去老年大学上课之外,他要么跟老朋友品茗对弈,要么就是给自己精心种养的花花草草,捉虫剪枝,施肥浇水。
他早起晨练,晚间散步。闲暇之时一个人躲在书房挥毫泼墨,笔走龙蛇,或者拿出二胡,拉一曲《二泉映月》、《赛马》等曲子,日常生活安排得有条不紊,简单而快乐。
佳肴盛馔准备完毕,全部摆上了餐桌。生日蛋糕也放在了餐桌上。长方形的西式餐桌中间放一个砂锅,砂锅里是一只炖鸡,浓香的汤汁里可见红的枸杞、大枣,白的山药,绿的香菜。其它菜肴有荤有素:糯米蒸排骨,清炖甲鱼,水煮鱼片,四喜丸子,京酱肉丝,白灼虾,香菇菜心,油焖春笋,西芹百合,同样是色香味俱全。
全家人鱼贯入席,按长幼顺序依次坐好。周光磊和张蓉坐上首。周鸿永、夏小丹分别挨着爸爸妈妈坐在两边。周雅南和京京坐最下首。
蛋糕呈荷花型,中央塑有一只硕大的寿桃。围绕着寿桃是用巧克力色奶油写的祝福语:敬祝张蓉女士生日快乐!蛋糕上插着十根细细的红色蜡烛,寓意十全十美。
大家点燃蜡烛,关掉电灯。一支支红烛喷薄着柔和的光焰。整个餐厅霎时变得光线昏暗,烛光摇曳。众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唱起那首世界上最为流行的英文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
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家人老少三代激情澎湃地为自己庆祝生日,烛光里的张蓉百感交集,眼睛里竟有些湿润。
张蓉是省实验中学的一名语文老师,跟老伴周光磊退休之前在同一所学校工作。五十五岁的张蓉,看上去也就五十岁的样子,气质端庄、优雅,除了额头和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岁月在她脸上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消看一眼,便知年轻时绝对是个才貌出众的大美人。
她体态匀称,面目和善,乌黑光亮的头发,其中参杂的几缕银丝,为她增添了几分沧桑感,但却使整个人显得更加典雅,大方。
张蓉过完这个生日就可以正式退休了。等手续办下来,她就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担,从班主任的位置上退居二线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张蓉对自己的工作还是蛮眷恋的,很是不舍。毕竟辛勤教学三十余载,对这份神圣的职业有了笃实深厚的情感。可是,一看到老伴儿丰富多彩的退休生活,她就羡慕得不得了。
张蓉经常和老伴儿开玩笑,说你看看你,你再看看我,我们简直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不夸张地说,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周光磊则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兴灾乐祸地说老伴儿,谁让你不提前办理退休来着?谁让你舍不得那三尺讲台来着?你这叫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
夫妻二人在同一个单位,做同样的职业,在步入婚姻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工作上,他们比翼双飞,相扶相携,共同进步;生活中,他们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恩恩爱爱,很少有脸红吵架的时候。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张蓉性情柔和,胸襟宽广,任劳任怨,属于典型的贤妻良母。
“妈妈,”周雅南做了一个双手合十举在胸前的动作,提醒张蓉道,“吹灭蜡烛之前,您许个愿吧!”
夏小丹也嘻嘻笑道:“是呀,妈妈,你快许愿呀!”
张蓉点了下头,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
后来有一次,周雅南问妈妈许的什么愿。张蓉告诉她说,她许的愿望是祈祷上天让女儿早日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有缘人,和她不离不弃牵手走过一生。令周雅南既感动又惭愧。感动的是,妈妈对她那舐犊情深、不求回报的关爱,惭愧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至今让妈妈操心,牵挂。
“奶奶,快吹呀!您快吹蜡烛呀!”京京用稚嫩而又宏亮的声音催促道,“要一口气吹灭,不能换气啊!”
“京京,来,跟奶奶一起吹,好不好?”张蓉和颜悦色地说。
“嗯。”京京乐不可支地应道。
吹灭了蜡烛,周雅南将所有的灯全部打开。顷刻之间,餐厅里又恢复了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光景。
周鸿永用长柄刀切开蛋糕,分给每个人一块,大家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的蛋糕。
吃过蛋糕,周鸿永打开一瓶红酒,然后全家人举杯,依次向寿星敬酒。
一家人借酒抒情,说些吉祥如意的祝福语。面对家人情真意切的祝福,张蓉脸上始终洋溢着无比开心的笑容,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