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你去吧。”杜昕月将手伸进他的臂弯。
“我是还是叫怀灵吧。”他躲开她,便冲门口喊荆怀灵的名字,“怀灵,怀灵。”
结果他喊了几声,荆怀灵也有应答。她应该是到别处去了。
荆怀文只好独自摸索着从床上下来,看到他下床,杜昕月连忙蹲下来将拖鞋帮他套到脚上,然后起身去扶他。
他再次推开她,兀自摸索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由于方向偏离,绕过床的时候又撞在了椅子上。
这一次,杜昕月没再顺从他,上前固执地搀起他的胳膊,将他送到卫生间门口,又扶着她走进去。
然后,她退出来,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候。
荆怀文从卫生间出来后,杜昕月拿来温热的湿毛巾帮他擦手。他本是拒绝的,但扛不住杜昕月的坚持,只能乖乖地任他摆布。
杜昕月无意间撩起他的衣袖,眼前的一幕让杜昕月的心暗自一痛。
只见他的胳膊上,布满了淤青的痕迹,淤青的痕迹有的已经变淡了,看样子已经伤了有些日子了,有的颜色浓重,一看就是新近的伤。
不用说,这些伤肯定是他在摸索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他身边有一个女护士,还有一个男护工,按说他在行动的时候,都会有人引导的,怎么会受伤呢?
她帮他擦完手,又去换了毛巾,帮他擦脚。
裤腿撩上去,同样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她忍不住抬手抚上去,刚一触碰到他,他便将腿迅速缩到了一边。
“你做什么?”他警惕地问。
“你胳膊和腿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她问。
“淤青?不小心碰的,没事。”
杜昕月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盲文书上,她听荆怀灵说过,他眼睛受伤之后,一直都很坚强,很多事都练习着自己去做,还努力学习了盲文,为今后的生活做准备。
她明白了,他一定是自己偷偷练习做事的时候,不小心磕伤的。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她去找到疗养院的负责人,将荆怀文房间里的桌子、椅子等家具通通搬了出去,然后她去商场,买了一套沙发和一套软包的桌椅回来。
她还定制了一张软包床,把荆怀文现在使用的铁床也换掉了。
疗养院负责人本来是反对她使用外来家具的,说这样看上去会不统一,不一致。杜昕月干脆个人出资,把这里所有盲人住的房间都换成了这样的家具,这样,负责人就不好说什么了。
她跟荆怀灵商量好了,对荆怀文,只说这些家具是院里统一更换的,她知道,要是跟他说是她花钱换的,他肯定不会要的。
杜昕月就这样留下来了,尽管荆怀文每天还是催着她离开,对她也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但杜昕月看得出,她能留在他身边,他心里是开心的。
杜昕月从荆怀灵那里得知,荆怀文的眼睛需要进行手术治疗但,但目前在国内还没有这方面的手术条件,国外可以做这方面的手术,但是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
而且这种手术只能做一次,万一不成功,他的眼睛以后便没有治愈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