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杜昕月使劲儿点头,光是听着李东升的叙述,她已经泣不成声。
“还有,这些年这件事在怀文心里一直都是个结,他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想尽办法去帮助你,他对你的好你都是知道的。”
“知道,我都知道。”杜昕月含泪再次点头。
原来他对她好,并不都是出于爱情,而是因为他心里对她的愧疚。
至于是爱情占据上风,还是愧疚占据上风,杜昕月已无从考证。但是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她用罗盘召唤荆怀文的时候,她找不到感应力。是因为她与他之间,根本就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默契。
是的,当年姥姥能够召唤到她,是因为她和姥姥之间的默契,她们祖孙心心相通,而她也幻想着她能以同样的默契呼唤到荆怀文的灵魂。
然而,她失败了。
李东升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他说他虽然回城比荆怀文要早几年,但他跟荆怀文的联系一直都没有断过。
他说他知道荆怀文这些年一心扑在工作上,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跟杜昕月谈婚事。他曾劝荆怀文赶紧把跟杜昕月的婚事办了,但是他说他担心结婚以后,就没有时间再做他的研究了,所以想再等等。
李东升说荆怀文不是不爱杜昕月,只是他太爱他的工作了,对他来说,工作甚至大于他的生命。荆怀文曾跟他开玩笑说,他将来会死在实验室里,当时他还取笑他。
结果,这样的事就真的发生了。说到这里,李东升发出长长的叹息。
荆怀文不是不爱她,而是太爱他的工作。杜昕月在心里重复着李东升这句话。果然,他对她的爱,没有她对他的多,她在心里苦笑着想。
送走李东升,杜昕月突然感觉浑身格外地轻松,她抬起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很刺眼,晃得她眯起了眼睛。两只小燕子追逐着从她头顶掠过,发出一串悦耳的鸣叫声。
杜昕月扯动嘴角,脸上漾起一抹明媚的微笑。
这一幕恰被站在院子里的郭秀秀看到了,她高兴极了。等邢建国一回来,她马上将这一好消息讲给他听。
“你是说,昕月笑了?”
“对,她笑了,我亲眼看到她笑了。”
邢建国感动不已,说:“老天爷,这真是个好消息,我总算是可以下架了。”
“下什么架?”郭秀秀一脸迷惑。
“我是说我这个被赶上架的鸭子,总算是可以下来了!”
郭秀秀被他逗笑了:“噗!瞧你这点儿出息。”
晌午,喧闹的街市上的一角,一家名为“大树”的录像厅刚刚开业。
这家录像厅跟以往的那些不同,它与书屋连在一起经营,书屋里有武侠和言情,还有各式各样的录像带、磁带。这些书和带不是用来售卖而是用来对外租借的。
一旁的录像厅里,轮番播放着当下最流行的故事片。门口的海报上写着,开业当天,凡是在书屋租借书和带的顾客,可以获得免费观影的门票一张。
人们都对这一经营形式感到好奇,都跑来凑热闹,一时间录像厅内外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人流摩肩擦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