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路上修洛迦试图套话, 但都被许珪用“高冷人设”给避过去了。

每次只回答三个字以内，看你还能从他这里得知到什么？

贺永逸最后默默地终止了试探。

总觉得再问下去，他可能没死在那些诡异手里, 更有可能死在被他问烦的黑祭祀手里。

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之前嚣张的修洛迦倒是只盯着黑祭祀看, 没有说话。

许珪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该不会是学乖了吧？

修洛迦忽然就开口道：“早晚会打败你的。”

之前被黑祭祀按在地下摩擦的仇, 他还没报呢！

“咳！”

贺永逸猛地咳嗽一声，想阻止自家唯一天使的作死行为。

要命！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中二的吗？

许珪转眼就把自己之前的想法扔进了垃圾桶。

……是他想多了。

“所以, 我打败你之前, 请务必带领大家活下去！”

语气中只有满满的真挚, 和淡淡的忧伤。

诶？

这个转折？

贺永逸诧异地转头。

虽然黑祭祀的脸色没有变化，但修洛迦就是非常自信地认为他也很惊讶。

他轻笑一声：“不过……我大概已经算不得人类了？可能没资格说这种话。”

语气里暗含着难以察觉的悲伤。

许珪朝这个总是喜欢挑衅他的人看去, 虽然洁白的羽翼已经收拢，但修洛迦的身上依旧残留着不少属于天使的痕迹。

比方说他那越来越淡的发色和肌肤，就是得白化病的人，都不会出现这种颜色。

大概也是这些难以忽视的现象, 让他陷入纠结迷障。

他已经不是人类。

而是异类。

贺永逸想了想, 出声安慰道：“没事，反正你异化之前也不怎么正常。”

搞的那个什么集会和主张, 说实话，正常人搞不出来。

“而且, 坤省大公继位的法条里也没有‘一定要是人类’这一条的，放心吧。”

那是因为没人能想到将来居然会出现一个异种继承人！

听到贺永逸的话，修洛迦瞬间没有伤感：“…………”

他可真是谢谢你了！

怎么样才算是人类……

这可真是一个哲学的话题啊。

许珪神情淡淡地看向车窗的透明玻璃上映出的影子，沉吟。

那是他吗？

那是人类吗？

许珪的动作，其他两人自然也看到了。

想起当初那条震撼人心的环绕世界之蛇, 贺永逸压下心底的悸动, 给一旁的罪魁祸首使了个眼色。

说什么不好, 说这些？

赶紧道歉！

修洛迦撇嘴：为什么要他低头？是他说错话了吗？自嘲都不行吗？

“咳……那个、惊雷司的那几个人应该不会有事吧？丛林的那些怪鸟是什么东西？”

修洛迦暗道：他可没有低头，他只是在关心战友！

许珪倒也没他们两个想得那么忧郁，虽然身边总是发生各种意外，但他从来没对自己属于人类产生过怀疑。

他的理智可是点满的。

“不知道也敢踏进来？”黑祭祀冷淡地笑了一声。

修洛迦掸了掸手指，不屑道：“呵，那有什么不敢的？”

贺永逸按下旁边人的手臂：“好了，别装了。要不是我说你比较特殊，不看就行，你敢进去？那可是‘模因’，沾之即死，你要是被传染了，骨灰盒马上就可以派上用场。”

在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贺永逸用了和齐理亚一样的发音。

贺永逸看了眼时间，对许珪说：“我们已经重新启封了，这一次，所有的记忆都会恢复。”

他心情沉重地长出一口气。

“其实这样也好，不用再捂上耳朵闭上眼睛装听不见看不见了，就一战定胜负吧！”

修洛迦小声嘀咕：“说得可真豪迈，明明就是垂死挣扎，还非要渲染成……”

许珪倒是听明白了一点。

重新启封，记忆恢复。

回想起自己在永夜教会的结界里复苏的那部分记忆，许珪略有所悟。

难道他的记忆也被封锁了，现在才开始复苏？

但是，谁有能力封锁他的记忆？

许珪有点疑惑。

虽然脑海中浮现出很多有可能的身影，但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定论。

最后，他把这个疑问悄悄藏进了心底。

“到了。”

车停下。

许珪思绪一顿，向贺永逸看去。

虽然震省和艮省接壤，但这跨省的速度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确定真的到了？

你们的总部该不会名义上建在艮省，但实际上是在震省的灰色模糊地带吧？

你这样做可是会产生国际区域纠纷的！

贺永逸不知道许珪心里在想什么，迅速下车，在前方引路。

“这边请。”

许珪扫了一眼外面的环境，是在花木繁盛的震省难得一见的荒漠，又看了一眼走在前方毫无演戏痕迹的贺永逸，将信将疑地跟上去。

反正这群人也没能力把他给卖了。

“这里我也没来过，暴露给我，真的不要紧吗？”修洛迦非常自觉地跟了上来。

贺永逸在前面走着，头都不回：“你放心，我不介意，只是你倒是要注意，上了贼船就别想再下去。”

本来还想趁机调侃贺永逸的修洛迦语气一顿。

是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