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去漠河?辰夫人有些怔愣,可并不怒,反而心内有些许的释然:赵嬷嬷虽用着顺手,可人老成精知道的又太多终究是个隐患;至于彩儿,心气儿高翅膀也硬了,借姜三郎入王府之机暗中勾引行苟合之事还当她不知情,这种终日里打着小心思欲借机上位的婢子留着也是祸患,更何况她知道的也不比赵嬷嬷少……
辰夫人怔神之际,神色情冷的宇文芳已缓缓起了身近前,不紧不慢开口道:“辰夫人好大的威风,张嘴便是要赶人出王府,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对四小姐用家法,令是我下的,难不成辰夫人也想将本郡主赶出赵王府?”
辰夫人似这才发现宇文芳在场一般,神态复了自然,道:“原来郡主也在,不知姿儿所犯何事,以致惊动了郡主竟然还大动干戈的要动用家法?”
宇文芳冷睨一眼宇文姿:“夫人的宝贝女儿,本郡主的好四妹,之前纵马长安主街伤了数名无辜的路人商贩,还争道挥鞭抽花了进京的“翁县主”的脸;后又夺人所爱强购宝马良驹不成竟纵火烧毁西门家的马场,现更窃取本郡主的恒乐赋人前炫耀,方才甚至目无尊卑当众口出狂言折辱本郡主,这一桩桩一件件嚣张跋扈的行径若再不加以管束,只怕它日便会祸起萧墙毁了赵王府!”
祸起萧墙?
辰夫人眼皮子一跳,掩去眸子中的思忖和算计,若无其事般抬眼迎向宇文芳:“郡主实是言重了,姿儿不过还是个小女儿家,自小被王爷娇宠着难免贪玩爱闹了一些,也是下面的嬷嬷奴婢们失了本份,不从旁劝着却还尽撺掇着姿儿做出这些荒唐事来,妾身也正想着要重重责罚这几个下人呢,既然郡主已代劳,那也甚好。”
注视着辰夫人似笑非笑的一张脸,那神情语气间淡淡流露出的胸有成竹,联想到她自云阳宫尉迟繁炽处而来,宇文芳心有所动,明眸中隐含了丝沉重,她没兴致同辰夫人虚与委蛇,压低了声音,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的变化:“赵嬷嬷所言无凭无据,那么你们母女的所作所为呢?”
“郡主……”
“好个心悸症,好个体内药物累积过甚,”宇文芳直盯向辰夫人,“你们母女殿前联手欺骗戏弄天元大皇后,当真以为勾结了宫内御医署的朱副院使便可瞒天过海,就不惧天元大皇后娘娘拿你二人问罪了么?”
昔日的朱御医如今已是御医署的副院使,宇文芳相信,三年前朱御医能受辰夫人指使暗中加害婉夫人,三年后的朱副院使自也会为宇文姿所谓的心悸症善后。
“郡主慎言!”辰夫人目光游移额头渗了冷汗,“妾身虽不知郡主何出此言,可妾身绝无天大的胆子去欺骗戏弄天元大皇后娘娘,倘郡主的这一番话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是流言四起真真的会祸及赵王府满门了,届时只恐郡主你也难脱牵连。”
宇文芳眼波流转颇有深意的看她一眼,又扫向几个婢女捧着的尉迟繁炽所赏之物,顺着她的目光辰夫人亦望了去,想到尉迟繁炽的承诺,不由心头又松了下来眉角轻扬。
她脸上的变化尽入宇文芳眼底,心内越发沉重了几分,嘴角却露了丝嘲讽笑意,道:“辰夫人今日不仅得了天元大皇后的召见,似乎云阳宫一行也收获颇丰,看来天左大皇后对辰夫人你也是青眼有加啊。”
辰夫人又是一副平日里谦逊慈和的模样,微笑道,“郡主说笑了,郡主也知妾身是初入后宫,今日能接连得两位皇后娘娘的召见,实也是妾身意料之外,更是妾身的荣幸……”
宇文芳睨她一眼,状似漫不经心道:“天左大皇后娘娘深得圣宠宠冠后宫,如今辰夫人能得了天左大皇后娘娘的赏识,今时不同往日,想来日后辰夫人也少不得要入宫侍候守夜中宫凤驾了。”
“郡主何出此言?”辰夫人心内莫名惊跳,立时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