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踢云乌骓又亮了相,佝偻着身看不清面容的马夫静静守在旁,偶尔视线轻动,看看又跑来在踢云乌骓身边上窜下跳的赤烈。
踢云乌骓若性情沉稳的大哥般,偶尔扭过脑袋瞅瞅亢奋雀跃的赤烈,更多的时候则是一甩脑袋扭过脸去,似懒的搭理它。
舞罢的蓝瞳女子随着一众人下台之际,瞳子忽的一闪,盯住远处缓步而来的冷天奴。
“你有几分把握?”蓝瞳汉子在她耳边轻声问。
“阿哥,你该知道,我从未失手过。”蓝瞳女子轻笑。
用过晚膳的冷天奴过来时忽感觉似被人窥视,抬头看去,却并无异样,他淡淡的扫了眼西域难兜的舞者们,回过目光,继续前行。
此时霍不与正拎着无助挣扎的小肉团对杨勇说:“虎雕肉寒,可骨和血却是强筋健骨的大补之物,这个肉团虽小了些,可只取骨和血还是可以药培而成一粒筋骨丹的,不过取用的血最好是活血,活血药效最佳……”
杨勇只觉眼前一花,定晴细看,却见冷天奴抱着小肉团冷冷睇着霍不与和他。
霍不与不以为意,搓了搓空无一物的长指,笑的戏谑:“天奴,别太过小气,毕竟我也出了五千金,这肉团总该有我一份才是,要不这样,肉归你,骨和血归我。”
小肉团弱弱的鸣叫几声,使劲往冷天奴怀中拱,轻抚着小肉团温热的小身子,冷天奴淡淡道:“不过是费了一千五百金,我还霍大哥两千金便是,至于它,”看了眼怀中小肉团,断然道,“是份可心的礼物,我要送人的,霍大哥还是不要打它的主意好。”
“无趣!”霍不与似有些意兴阑珊,忽眼睛一亮,“送人的礼物?天奴,你可是要送给她?”
杨勇低头喝茶,却竖着耳朵听得兴起。
霍不与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直摇头:“哄女人开心,你不送金送银送绫罗绸缎珠宝玉器,送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小东西,你脑子是怎么想的?还不如送我,让它真正的能物有所用。”
冷天奴刚想说什么,忽收了声,敛眉凝目,回头望。
琴弦动,弦乐起,苍凉的乐曲破空而来,曲声渺渺,由远及近,似美人幽幽低吟缭绕回响在赏乐观……
薄如蝉翼的雪纱翻飞,八名白衣飘飘的美婢凌空踏月而来,洒下一路花香,似天上仙女,没入红尘,玉臂轻舞,指尖雪纱若瀑布倾泻,白影翩跹中一道雪纱墙“筑”于赏乐台。
雪纱墙内忽一道红影动,不知何时,一火红流光风氅的佳人儿已现身中央,两半跪的美婢支双臂抬弦琴于头顶,佳人儿抬手间轻捻慢挑抚弦拔音……
玉立抚琴的佳人一头乌浓黑发披于肩,如血泼的火红风氅无风自舞,露出内里火红金绣的宽衣大袖,曼妙身姿轻动,衣袂飘飘,风过,流光轻薄的风氅贴上身,隐隐勾勒出妖娆身姿,芊腰翘臀,美好妖娆,只隔着雪纱墙,便令人勾了邪火浑身起了燥热……
佳人芊芊十指动,曲调扬,悠扬明快的琴声从她指间流泻而出,似仙乐飘飘,令人沉醉……
“有意思,”霍不与嘴角微牵,笑得恣意,“没想到这赏乐观里的赏乐台竟也有机巧。”
感觉整个赏乐观静的异样的霍不与转眸看,莫说两眼直勾勾的众看客,只他身旁的杨勇已是看得直了眼,而站在那儿,怀抱小肉团的冷天奴亦凝望着台上抚琴人,似沉醉美妙乐曲中,久久未回神。
抚琴的佳人忽抬头,透过薄如蝉翼的雪纱墙朝冷天奴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