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得还真是时候。
思依紧抿着嘴唇,含着水光的瞳子闪烁着一抹愤愤然,似打定了主意,转身就走。
“思依你去哪儿?”摄图心觉不妙。
“哥哥,我不会胡来,我只是去求大可汗,求他放过救了他女儿性命的天奴哥,是应珠先闯进的狼道,天奴哥为了救她才追进去的,如果不是天奴哥杀群狼救她,她早就被撕成了碎片,就像因她而死在狼群过道中的那几个护卫一样……”
“如果天奴哥是嗜血邪灵,引发这一切的应珠又是什么?”最后一句近乎是在愤怒嘶吼。
摄图并不知竟是应珠闯的祸,怔神间,思依使劲挣脱出他的手。
冷潇雨慑人心魄的桃花眸微闪,注视着那踉踉跄跄却坚定决绝跑了出去的身影,似有所思:这也是个外柔内刚的,难怪天奴定要救她,倒是没救错人。
“这还是思依吗?”史拔图汗被思依愤怒的嘶吼唬了一跳,就如同一只温柔乖巧的小兔子突然就亮出了獠牙,令人难以置信。
“可汗,我把思依追回来?”史拔图汗嘴里请示着,可腿却没动的迹象,显然,他也憋着气呢。
思依毕竟是个女孩子,有些事,身为“尔伏可汗”的摄图不好出面,思依却可以。
显然,摄图也想到了,且他想的更多:
妹子看似柔弱与世无争,可若执拗起来却也令人头疼,他已令妹子失望,此时若然再强行阻她见冷天奴最后一面,只怕思依从此不会原谅他。
摄图上面有十多位异母兄长,还有五六个异母姐妹,只思依是他同母的亲妹子,他自是不愿伤了亲妹子的心。
“不愧是我摄图的妹子!”
摄图笑了笑,笑得自嘲:“让她去吧,已经好几个烂摊子了,不差再多一个。”
看在眼里的冷潇雨心有满意,若是摄图执意阻拦思依,他会默默为他记下一笔,毕竟,思依要去救的可是他的儿子。
摄图正值风头浪尖上,自个不去倒罢了,再阻止思依,那就是根本不将他这个心腹谋士放在眼中,这笔帐,可就结大了。
显然,摄图也是不想放弃救天奴的一线努力。
摄图转过目光,眼底里对妹子疼惜无奈的情绪一扫而空,鹰隼般的眼睛定在冷潇雨的脸上:
“冷先生,你好像根本就不担心天奴,可是想出了救天奴的法子?”
冷潇雨轻叹一声,似颇为无奈:
“可汗,天奴再顽劣也是我儿,如何能不担心?我也并非是想出了什么法子,如可汗您所知,我从前与巫屠颇有些交情,从他那儿学了些许占卜鬼符神术的皮毛,不求通灵窥探神示,只求能得个心安,此次我也为天奴占卜过……”
“结果如何?”见冷潇雨声音顿,史拔图汗忍不住急道。
冷潇雨一字一句:“性命无虞,有惊无险。”
“啊?”史拔图汗浓眉拧成了结,不耐道,“性命无什么?冷先生,你就说天奴能活还是不能活吧?”
冷潇雨站起身来,缓步上前:“自是能活,不过是要吃点苦头罢了。”
摄图并不疑冷潇雨所说,有时,他甚至怀疑冷潇雨也有巫灵之力,甚至不逊于巫屠,他能延长他重病母亲的性命,他还能观天上的日月星预知风沙雨雪……
或许当年巫屠若是没有莫名消失,还会讲与冷潇雨更多……
却不知的是,当年是冷潇雨以渊博的天文地理之识,将巫屠捧上了“神坛”……
若巫屠没有消失,只会从冷潇雨这里获益更多。
史拔图汗神色一松,咧嘴大笑:“吃点儿苦头算什么,只要有命在就好,我就说天奴瞧着不像个短命的,对了,你没占卜看看你儿子到底是不是邪灵?别说,要不是我熟悉你们父子,还真会认定了天奴是邪灵,就你那儿子,一气儿杀了三百多头狼还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见冷潇雨眼刀子飞过来,史拔图汗哑了声,忽又变了脸色,怒道:“你还朝我瞪眼,你明知天奴没事怎不拦着思依……”
没人搭理他,冷潇雨陪着摄图已大步出了毡房。
既然庵逻王子好意提点,自是要走一趟,且思依已经去了,摄图可不放心自个的妹子。
当摄图一行人到时,他眼睛倏然一亮,正看见宇文芳在雨晴云儿及一众的宫女簇拥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