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医鬼门!”霍不与淡淡道,“冥医鬼门便有这种手段,不过冥医鬼门用药多以毒为基,不是以毒攻毒,便是以毒为药引,虽多有奇效,可在疗治过程中会令人痛不欲生,许多人病未愈,先给生生痛死了。”
“医仙世家与冥医鬼门谁都不服谁,可实际上……”霍不与耸了耸望,“许多医仙世家不敢用的药,冥医鬼门却是信手拈来,且效果奇佳,就象这伤入骨髓,治愈不留痕的用药,我也曾几经修改药方,不过还没成功。”
“冥医鬼门,”冷天奴神色恍,似问霍不与,又似喃喃自语,“当年冥医鬼门真的勾结北齐意图散播‘大疫’祸害北周军民吗?”
霍不与眉眼间邪邪笑容不变,可眼底里已是阴霾弥漫,戾气陡现,他垂了眼帘掩下眼底里的情绪,语气漫不经心:“谁知道呢?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区别,人都死光了,冥山也被一把火给烧光了。”
忽语气不耐道:“快点儿支起身子,上药!”
冷天奴胸前虽只挨了一刀,且半片肉还没给削下来,可这伤看在霍不与眼中,却啧啧称奇,边换药边又啧啧出声:
“早听说大喀木有一手削肉剔骨的好刀法,眼见为实,虽只一刀,可足能看出这刀上的功力,没想到那个神棍竟还真有拿手绝活儿,看这刀口,这削肉片的厚薄度……啧啧,好刀法!”
耳边“啧啧”叫好声呱噪,听着扎心的冷天奴咬了咬牙,睨着他,笑道:
“漠河城你我一别,霍大哥可是去了郡守府举行的赏画宴?我记得那位郡守府的小姐遣婢女传话给霍大哥时说,若前去赏画宴品评观赏,定会有所收获,不知霍大哥可是收获颇丰?”
提起这茬霍不与就来气,正上药的手突然就戳向冷天奴心口伤处,霜白的药粉立时被血染透,疼得冷天奴咧了嘴。
霍不与眯了眯眼,冷笑:“冷天奴,你拍拍屁股走了人,扔下堆乱摊子给我,害得我被王宣‘请’去了郡守府,险些失了身!”
当夜冷天奴急着出城,霍不与将“顺”来的郡守令牌给了冷天奴,助他出了城,而他则留在漠河城为他押运粮食和菜蔬。
冷天奴出城后反手将郡守令牌抛到守城官手中,他人持令牌叫开城门走就走了,若是将王宣的令牌也带走,失了令牌的王宣准发疯。
丢失郡守令牌,一旦被上官甚至是言官得知,他王宣轻则被罢官,重则人头不保。
王宣正急得团团转时,守城官将郡守令牌送了来,将叫开城门扬长而去的冷天奴长相描述一番,又提及那匹令他眼热的火红宝马,王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立时兵围了霍不与住的客栈,直接将人“请”去了郡守府。
客栈里,换下染了血腥气和烟火味衣衫的霍不与洗漱干净后,穿上一袭暗绣碧连枝的直缀,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等着,见官兵来“请”,不慌不忙跟着人去了郡守府。
被管家迎往厅堂时,他注意到回廊里有个婢女在那儿探头探脑,当和他对上目光,竟然冲他羞涩一笑。
他眼睛微眯,记起来了,这女子正是当日在蜜饯铺子被他“轻薄调笑”了的小姐身边的婢女。
霍不与是医仙世家的嫡脉传人,便是郡守王宣也不敢轻易得罪,虽气势汹汹将人“请”了来,却也没敢怠慢。
面对王宣所疑,霍不与一派从容,有问必答,只说那令牌是蓝瞳女子与他小兄弟冷天奴打斗时掉落的,冷天奴抢到后认出是郡守的令牌,急着追逃跑的蓝瞳女子便没顾得上禀明郡守……
出城,想来也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端倪急着去查,反正他对郡守大人没有恶意,否则就不会将令牌还回来……
冷天奴追着夜玉郎和蓝瞳女子去时众人都看见了,如此说,王宣也不得不信。
且霍不与看得清楚,赏卖会期间,镇边将军申子问出了主帐一会儿,王宣随后命人“请”了那个蓝瞳女子入主帐,当蓝瞳女子再出来后,可是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半短的胡服凌乱,头发也乱了些许,唇上的艳红脂膏更模糊一片,连半光着的肚脐上的那颗蓝宝都有些歪斜……
霍不与一看便知王宣对蓝瞳女子动了手脚,如此,借口蓝瞳女子“顺”了他的郡守令牌也算合理……
果然,霍不与提到蓝瞳女子,咬牙切齿的王宣更信了几分。
之后王宣还要急着处理赏卖会善后事宜,毕竟赏卖会上死伤惨重,还有不少是有头有脸的官身,且未来继任的镇北候简容浩险些丧命,张掖郡郡守的嫡幼子李成瑞先是莫名其妙被流刀砍了两胳膊,后又被大火活生生烧死,这些都令王宣头沉。
霍不与见王宣没心思寒暄,起身告辞,未料半路着了道,阴沟里翻了船,险些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