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亵渎龙威,故意将宣帝的龙器画的又细又短意在嘲讽龙器不够威武的张大画师么?
他手中小心翼翼的捧着什么?
画作?
想到画作,冷天奴凤眸星光湛,眼底里不觉流淌出笑意。
他可还记得当日宇文芳所说,赏张尤全套笔墨画具,命他作画一幅,若画得好便罢了,若画得不好便要加上言词不敬之罪,二罪并罚……
也不知他画了什么?
他可记得张尤离去时深深的看了眼宇文芳和她怀中的小飞,那眼神中的灵光动,分明是画师看到了笔下将要生成的杰作而欣喜的光芒。
想来,擅长画仕女图的张尤画的该是千金公主宇文芳吧……
这个念头令冷天奴心有欢喜,心头更升腾起隐忍不住的一睹为快的冲动。
“张大画师?”
正兴冲冲欲往千金公主处复命的张尤被冷天奴拦了下来,一见冷天奴,他不由一哆嗦,咧了咧嘴,下意识抽了抽鼻子,又扭了扭脖颈子。
看到眼前这位,就想起被薅住衣领子的压迫窒息感,还有那浓重的汗臭味儿……
“是冷,冷公子啊,”忽想到这位可是险些被大喀木血祭了的嗜血邪灵,一脸无辜又心有余悸的张尤不觉又缩了缩脖颈子,不安道,“冷公子叫住在下,可是有何指教?”
“张大画师,你手里拿的可是奉给公主的画作?”冷天奴直言问道。
“啊?啊,是啊。”张尤呆呆的点点头。
看着眼前这位目光清明,却是一身酸孺气的画师,冷天奴微微一笑:“我记得公主夸赞张大画师擅长仕女图和山水画,冷某平生最是钦佩字画大家,不知是否有这个眼福可以一睹张大画师的笔下大作?”
“冷某不才,虽无什么画技,可上好的矿石颜料却有许多,若是张大画师不弃,我便让人送些与张大画师,还有些冰丝蚕茧纸,作画书写最好,也一并送与了张大画师。”
上好的矿石颜料色彩鲜艳不易褪色,莫说稀罕的冰丝蚕茧纸,便是普通的蚕茧纸都只是高门大户所用,冷公子竟然一出手就要送他矿石颜料和冰丝蚕茧纸,对画师来说,简直是珍贵的馈赠啊。
一朝沦为问斩的罪人,又侥幸生还辗转到蛮夷塞外之地,空有妙笔生花之功却苦于无以施展之地,好不容易入了公主青眼,却又以一副画定他生死,他正煎熬彷徨间,被冷天奴这么一夸,又大手笔相送,不禁飘飘然起来了,转眼便忘了眼前这位是薅他衣领子的嗜血邪灵。
张尤美美的展开了画卷,只一眼,冷天奴便陷入了画中人明澈璀璨又温柔而笑的杏眸中……
画中的宇文芳抱着小飞,笑意盈盈的望过来,轻启红唇,眉眼含笑,那莞尔一笑,若春风拂面,百花盛开,天地为之眷恋而倾倒……
她笑语嫣然的看着他,仿若要从画中走下来,对他说什么……
她怀抱着的小飞,精神奕奕,张着嫩黄喙,瞪着黑溜溜的眼睛,警惕而望,似要随时乍了毛展开肉翅为保护温暖的怀抱而战……
“好画!张大画师果然是擅长妙笔丹青,人,竟似被画活了般。”冷天奴艰难的将目光从画中人身上收回,看着得意洋洋的张尤将画作小心翼翼卷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忽的窜起,占为己有的念头一起,竟然再难以压下……
许是知不可能真正拥有心心念着的所爱之人,可哪怕拥有她的一副画卷也是好的啊……
不知何时,赤烈和桃花叱已跃出栅栏,跑到沉溺在画中的冷天奴身边,赤烈好奇的探着大脑袋,也想看看主人到底看什么入了迷?
冷天奴轻轻摸着赤烈的脑袋,扫了眼小心翼翼卷着画作的张尤,悄然在赤烈耳边说了句什么,不为人察的指向张尤,末了一拍赤烈的脑袋,赤烈一声嘶鸣,蓦地朝张尤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