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大可汗眉开眼笑一直握着宇文芳的手,不时就抵在一处说笑的两脑袋,左夫人就觉得扎眼!
宇文芳脉脉含情的看着大可汗,不时的展颜一笑,似迷了大可汗的眼,他笑哈哈着,浓虬随着动作颤,浓眉险些都飞扬起来,那份得意和愉悦溢于言表。
盯着宇文芳那张美得难以言说的一张颜,左夫人只觉扎眼又扎心!
“又中了……”
“哟,这都射中八箭了……”
“她是什么人?我怎么从不知这么个箭术出众的?”
“听说是个女奴……”
“女奴?”有人惊讶道。
“可不是,她呀,是被我们大可汗灭了的乌弋部的女奴!”又有人满是轻蔑的语气解释道。
“她叫宓,那名字还是叶舒给她起的呢,还真是,啧啧,什么样的奴配什么样的主子,都是被掳了来的卑贱身份,不同的是,一个却是命好,入了大可汗的眼,否则,还不一样是个卑贱的奴!”一侍候大可汗的女人“啧啧”两声笑道,虽是压低了声音,可那声音却恰到好处的让周边的女人们和叶舒听进了耳。
叶舒似无所觉,只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忽见场上纵马飞奔的宓拔转马头看向她,目光露出忐忑,似对最后的两箭心有不安和不确定时,立时站起身,上前几步扬声道:“宓,你箭术很好,许多人常年骑射练箭都比不上你呢,你一定能行,相信自己!”
叶舒说这话时目光扫向方才“啧啧”嘲笑的女人,目光里的深意令那女人青了脸色,她也上场赛过了,可十箭只中了六,确实连个奴都不如呢。
宓眼睛晶晶亮,闪耀着激动亢奋的光芒,使劲点了点头:叶舒夫人说了,若是她得了第一,她必会代她向大可汗求赏,不求令人盯着都红了眼珠子的彩头靴刀,只求赦免她为奴。
坐在大可汗下首的左夫人冷眼看着宓又跑马拉弓对准了靶子,回过目光看向虽说的轻松,可脸上明显露了紧张色目光追着宓动作的叶舒,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似自言自语,又似说与身边伺候着的哈纳云:
“那不是叶舒么,她身子不是一直不好么,今儿竟也来凑这个热闹了?这大喊大叫的,还真是中气十足,看着倒与她平日里的沉默闷闷不乐像两个人似的,不就是身边侍候的女奴,也值得她这样紧张上心,若是将这份心思用在侍候大可汗的身上该多好呢!”
哈纳云接话也快,立时会意道:“也就是左夫人,这整日里心心念念的都是大可汗,可别人的心思也不是您能管得了的不是?”
这主奴两人的一唱一喝自是听在佗钵耳中,还未及有所反应,身边的宇文芳突然笑喝一声:“好,好箭法!”
那清灵灵断然的叫好声唬了正暗戳戳拿话使坏的的左夫人一跳,佗钵亦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靶心红点处直直插着一支箭。
“好箭法!”另一边的叶舒也拍手呼好出声。
叶舒虽得宠,可身份不够,所在位置离佗钵较远,可这两人竟似心有相通,同时出声叫好,一呼一应,遥遥相对,令佗钵不由失笑。
眼见宇文芳笑颜展,乌浓柳眉扬,如画的眉眼间一抹英姿色,佗钵眸光一深,笑道:
“千金公主,你可知,你和叶舒竟令我对中原女人改了看法,你们不是温柔的小绵羊羔子,要是有机会,说不定你们也会同突厥女人一样,跨上战马,骑马射猎挥刀杀敌,就像叶舒,平日里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的,可看她现在,又是拍巴掌又是大喊鼓劲的,一点都没了你们中原人所说的矜持。”
宇文芳莞尔一笑,悠悠道:“所谓入乡随俗,且我与叶舒有大可汗站在身后护着,何必要小心翼翼的讨好它人,去忧虑理会它人的目光,自是应如叶舒此时这般,高兴哭就哭,高兴笑就笑,高兴喝彩就喝彩,正该如此!”
眸色深深的看着宇文芳润红的唇一张一合,白如玉的贝齿光泽闪闪,嗅着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幽幽女儿体香,佗钵只觉迷醉其中,哈哈笑道:“不错,有本大可汗在,你们只管想笑就笑,正该如此!”
下首的左夫人险些控制不住自个朝宇文芳射眼刀子,她不过是顺势踩踩叶舒,没想到宇文芳竟话里有话叫她没脸,她忍了又忍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想到要出场的那位美人儿,乌涂涂的瞳子暗芒闪了闪,笑得阴冷。
“又中了!”
“十箭十中!”
“……”
哗然声起。
声音里不乏惊讶、嫉妒、不屑、不快、甚至是愤怒……
也是,如果是任何一位有点儿身份的女人十箭十中也不会激起这么大的哗然和议论纷纷声,可大可汗的彩头竟然叫一个女奴夺了去,这结果,接受不能啊!
眼见叶舒笑盈盈的领着宓来到大可汗面前,眼见宓一脸紧张不安,却目露希翼兴奋,默吡叶护的妻子和左夫人悄然隔空互视一眼,彼此会意,眼神又若有若无的错开。
“大可汗……”
“大可汗……”
叶舒的声音和左夫人的声音齐齐响了起来。
左夫人没理会神色一滞的叶舒,只自顾朝着佗钵笑道:“大可汗,今日的骑射赛还真是热闹的很,我都忍不住了想下场一试,不过,单只我一个可没意思,不如,就请千金公主也下场比一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