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威胁他!
霍不与这一生最恨被人威胁,之前温情甚至以死相胁求他不要弃她而去,他冷笑出声断然而去没有回头。
心忽就一痛,盯着眼前只求他走的温情,心痛得几近窒息。
她求他留时,他绝然而去,她求他走时,他却舍不得离去,他……还真是贱呐!
见他只死死盯着她,目光闪烁不定,却是满目阴霾,弱水明显吓得一个激灵,颤声道:“喏,这,这个值不少银钱,给,给你。”
她哆嗦着手撸下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掷在他怀,似希望能将这个入室盗贼给打发走。
掌心握着尚有她温度的玉镯,霍不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声音透着丝丝沙哑:“别这样温情,你明明知道是我……我知道你吃了极大的苦头,别怕,都过去了,从今后我护着你,疼着你,我……”
“我都说过了我不是温情,”似乎发觉对方并非穷凶极恶的歹人,弱水定了定心神,可依然目露警惕,急道,“我姓柔名兰,漠河人氏,如今以弱水的名号授人琴技,你不要再做纠缠,我根本就不认得你,啊——”
又是一声受了惊吓的急促惊呼。
外面学夜枭声掩盖急促惊呼的许争直皱眉:霍不与在搞什么鬼?如果是,现在掳了人走,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抽身而退便是,怎这般不爽快?
却不知此时毡房中正挥臂箍住温情,扯开她衣襟直勾勾盯着她雪白酥胸的霍不与也在发懵:
那次泪流满面的温情抽刀以刀尖抵住胸口,眼巴巴的看着他,满目希冀求他不要弃她而去……
他眼见着刀尖一点点扎进她胸,艳红的血染了素白衣衫,却冷冷一笑,厌恶的睇她一眼,就似看不得一件脏东西般,随后拂袖而去,只吐出无情四字:“要死,随你!”
掀帘而去的一刻,余光处,看见她手无力而垂,匕首落地声闷,她则萎顿在地,捂脸哭得绝望……
他知那扎进心头的伤口不会太浅,足以留疤,可现在,她雪白傲人的酥胸若上好的雪滑绸缎,没有一丝的瑕疵……
霍不与目光闪了闪,捞起因羞辱而挣扎哭泣的弱水,目光又定在她肩下后背处,温情是官奴,是被充入教坊司韶花阁的女乐,肩下应有官奴烙印,可,瘦削的美肩下,一览无余的干干净净……
那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婢女说温情是死在张掖郡郡守小儿子李成瑞的毒打下,死时体无完肤,惨不忍睹,可眼前人的身子,雪白滑腻,完好无损……
这世上竟还有人与他一般,能将被毁的肌肤恢复如初?
还是,她真的不是温情?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恍神的霍不与的左脸上,那卯足了劲的一巴掌,甚至令霍不与尝到了嘴角的腥甜。
“畜生!”已挣脱出他怀的弱水抖着小身板,死死拉紧身上的桃花织锦襦裙,怒视着他咬牙恨道。
“你为什么不叫了?”在她愤怒却明显仍含着恐惧的目光下,霍不与忽道。
他的话似令弱水动容,不禁紧张的看看他身后帐帘处,咬牙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羞辱我,只为了让佗钵大可汗认定我失了清白,厌弃我,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的?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我一弱女子,不想与任何人争势,只求得一仰慕之人庇护可以安稳度余生,为何却来毁我清白毁我一生……”
她现在不肯尖叫,竟然是怕招人来,怕被佗钵厌弃?
她竟然想攀上佗钵?
还口口声声仰慕佗钵那个野蛮人!
她果真不是被强迫的,果真是投怀送抱的……
这感知令霍不与愤怒之下更不是滋味,上前拉着她就走,声音冰冷似千年寒冰,冷到人骨头里:“不管你是不是温情,我不会留你在王庭!”
手上蓦地一痛,回头,就见这姑娘若亮了獠牙的小兽,死死咬上他的手。
霍不与感觉手背上的肉似要被咬掉一块儿,下意识欲将她甩出去,可手一动,生生停了动作。
“放开,你放开我!”抬头,唇上沾着艳红血渍的弱水,一张雪白如玉的脸,衬着红艳艳的唇瓣,妖娆至极。
对上她愤怒、恐惧,更满含疏离和厌恶的目光,霍不与神色一僵,又恍了心神:这神色、这眼神、这举止,她不是他的温情啊……
厌恶!
他竟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厌恶!
这厌恶的目光,好熟悉!
是了,他对温情投去的最后一眼,就是如此厌恶的目光!
霍不与不禁松了手,踉跄后退。
伸手抚上自个的胸膛,只觉那里,空空一片!
不,她绝不是温情,不是他的温情!
弱水挣扎着,扑腾着,对方手却蓦地一松,她甚至没敢再看他一眼,只仓皇而逃,夺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