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雨晴云儿和安加利拆等人的簇拥下,宇文芳施施然而去,走之前,担心佗钵一怒之下宰了惹事的断爪猛虎,宇文芳还吩咐了下去,将断爪猛虎也一并弄走……
隐在人群中无暇它顾的冷天奴强按捺住满腔思念和迫不及待带宇文芳走的冲动,只默默注视着台上心心念念人儿的举动,突然,他眼睛一亮,星湛的眸子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旋即若无其事般环视一圈儿,悄无声息的退出观礼的人群……
此时观礼台下已是沸反盈天。
卡拉塔塔部势单力薄,然哥舒部却是兵强马壮实力强悍的漠北草原第二大部族,当代表哥舒部汗王来参加“和亲大典”的哥舒拔得知当年四弟哥舒渣及其众亲卫皆死于土库族老汗王为夺银矿而杀人灭口的投毒行径后,哥舒拔和哥舒乌力已是愤怒至极,而当鹰骨和卡拉塔塔部大头领齐声指控土库族老汗王父子派人潜入哥舒部扎营地在水中投毒陷害鹰族,继而挑唆着哥舒部正面对战鹰族而致两族死伤惨重时,年轻气盛暴跳如雷的哥舒乌力已挥刀砍向冒乌顿汗王……
冒乌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立时挥刀迎战,两人就此打在了一处。
土库族是仅次于佗钵部和哥舒部的第三大部族,自也是用泵者众,于是,分属于哥舒部和土库族的两大阵营打成了一片,一众小可汗贵族头领们各分阵营,从初时的拉架劝架到打成了一团……
在旁时不时以言语相激点个火儿浇点儿油的“尔伏可汗”摄图早已闪身到战圈外,此时觑了眼观礼台上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佗钵大可汗,轻声问身边的冷潇雨:
“冷先生,你是说我身上的衣袍被人动了手脚,所以虎群才追着我咬?”
冷潇雨淡淡道:“我也是百思不解为何群虎单单只追着可汗您,就在方才,看见台上那断爪的猛虎突然嘶咬下千金公主的一片衣袍,这才想到,会不会是可汗您的衣袍被人动了手脚,这才引得群虎争相追逐嘶咬?”
铁青了脸色的摄图下意识就要脱掉为了参加此次“和亲大典”而穿戴上身的隆重衣袍,冷潇雨立时制止:“可汗,还得委曲您先穿着,台上的大可汗还在看着呢,莫因小失大。”
摄图停了手中动作,微低了眼帘不知在想什么,末了,抬头,阴沉沉的目光默默的看着打成一团的观礼现场,他不知的是,早在猛虎扑来之前,冷潇雨便已嗅出他身上衣袍所散发出的异样的气味,可冷潇雨却作壁上观,未发一言……
在佗钵大可汗的心腹将领吐罗古将军率兵强势干预下,混战的现场总算平息了下来。
观礼台上的佗钵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给气得,满面红光的他恶狠狠瞪视着下面一众小可汗贵族头领们,洪亮的声音响起,终一锤定音。
因鹰族信誓旦旦的指控,苦主卡拉塔塔部大头领的作证,加之自个也垂涎于银矿,身为突厥大可汗的佗钵大手一挥,下了大可汗令:
土库族老汗王在水源下毒、诬陷鹰族、抢卡拉塔塔部银矿、挑唆利用哥舒部等等罪行不可饶恕,然而当年涉事的土库族老汗王父子早已去见了草原神,那就父债子偿,土库族现今的主子冒乌顿汗王赔偿卡拉塔塔部和哥舒部各牛羊十万头,战马五千匹……
银矿归还卡拉塔塔部,如果银矿已开采,那便拿银子来抵……
原属于卡拉塔塔部的牧地草原,当年各部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归还卡拉塔塔部……
至于鹰族,佗钵深深盯了眼咳得喘不上气的鹰骨,心有犹豫,正在此时,鹰骨忽抬头,抹了把唇边血渍,跪倒在地,手抚胸口,低头一礼,再抬头,用已是嘶哑不堪的声音道:
“咳咳咳,鹰族愿世代为大可汗效命!”
同他一起跪下的李永柱和努日图立时抬头大声道:“遵老族长命,鹰族族人愿世代为大可汗效命!”
“大可汗,”卡拉塔塔部大头领忽扬声道,“我卡拉塔塔部愿给鹰族一块儿牧场以报答鹰族老族长不惜冒着性命危险出面讲出真相的谢礼。”
连卡拉塔塔部都知有恩必报,众目睽睽下,佗钵自不好视受尽屈辱折磨无辜被当成替罪羊的鹰族为无物,点头道:
“自今日起本大可汗赦免鹰族贱奴身,还鹰族自由!”
话落,努日图已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咳个不停的老族长和腿脚不便的父亲李永柱,狂喜道:“老族长,阿父,我们的罪名洗清了,我们自由了,我们鹰族真的自由了!”
“大可汗……”通红了眼珠子的冒乌顿后槽牙磨得“咯吱”响,他还想上前说什么,却被暌息一把拉住。
“阿舅,不就是鹰族贱奴,没了就没了,”暌息沉声低语警告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将来如何应对哥舒部的发难才是,哥舒部绝不会就此罢休,土库族同哥舒部的仇,是结下了!”
以前因哥舒姆尔同勒兰难的“可敦”尊位之争,两大部族就不对付,现在又有哥舒渣的死梗在那儿,两部族的仇怨,结大了。
虽哥舒部和卡拉塔塔部对于佗钵大可汗对土库族的惩罚力度心有不满,可大可汗令却是不得不遵,即便心有不满,也只得生生咽下。
且佗钵的理由也很充分,祸头子土库族老汗王早已去见了草原神,冒乌顿当时年岁还小,并不知情,总不能将土库族老汗王从草原神那儿“提溜”回来加以严惩,而且,也没人有这本事将他“提溜”回来呐。
三个部族的官司将将告以段落,吐塞尔将军拎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他小舅子火拔归就来了。
与此同时,五王子六王子隔空彼此使了个眼色,露出会心微笑,齐齐不怀好意的瞟了眼老三暌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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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丽毡房里,眼见公主从袖中摸出块儿锦帕递过来,雨晴忙接了去,忽就神色一怔:
这满是酒味儿湿嗒嗒的锦帕是怎个意思?
下意识用手一摸,公主的衣袖都是潮乎乎的呢。
“公主,这帕子?”雨晴心有莫名。
宇文芳扫了眼那锦帕,淡淡道:“酒我没喝,都吐在锦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