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高兴于千金公主不再“惦记”自个的天奴哥了,可她却也莫名其妙,总觉得这里面有股子怪异……
走在路上,正拧着小眉头,冥想的出神的思依忽觉眼前暗,下意识抬头,正对上消瘦到不成人形的应珠。
“应,应珠……”思依目光微闪,忙上前几步,轻轻扶住似被一阵风就能给刮走的应珠,轻声细语道,“你怎么出来了?听说前几日你病了,我原想去探望你的,可又担心打扰到你养病,你这是病好了吗?
应珠没出声,失了光彩的大眼睛落在思依身后一队手捧肩扛贺礼的奴隶身上,又抬头看了眼思依来的方向,默默收回目光,扭脸看向她,强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透着丝丝沙哑的声音道:
“我都听说了,思依,恭喜你和天奴哥。”
“……”
思依神色一僵,片刻,小心翼翼看着应珠的脸色,轻声问:“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应珠奇怪道,抬起苍白的小脸儿,神色一片木然,失了焦的瞳子怔怔的看着前方,嘴里喃喃着,“我已失去了父罕,不想天奴哥也死于非命……其实天奴哥能娶你,挺好的。”
至少天奴哥还会留在漠北草原,至少这天地间还有个人是真正关心她的!
父罕被刺杀的那日,所有人都一门心思在继任大可汗位上,只有真正关心她安危的天奴哥派人去找她并护送她回来。
之后,她又几次自个跑去了父罕的安葬地,伤心欲绝的她每每都哭死了过去,可每次醒来都有人在旁守护着她。
她认出了守护的人,正是那晚将她平安护送回王庭的为首者,他说是天奴哥怕她出意外,花了大价钱请他来暗中保护她的。
虽说当晚庵逻也派了一队人寻她,可那些人不过是应附了事。
应珠的反应令思依懵,思依知晓自佗钵大可汗死后,深受打击的应珠就似变了个人,曾经飞扬跋扈意气风发的应珠不见了,只有一个将自个缩进黑暗的壳子里独自悲伤的小可怜儿……
没想到这小可怜儿竟变得如此通情达理,还真是,让人高兴又心酸呐。
思依忽就抱住了应珠,搂着这具单薄的暮气沉沉的身躯,目露怜悯和心疼,真诚道:“应珠,你别怕,如果有人敢对你不利,你就给我传信,我一定会让我哥哥帮你的!”
……
雨晴云儿冬儿因着思依的到来乱了阵脚,冷天奴要娶思依,那她们家公主怎么办?
且没听说冷天奴回了王庭啊!
公主和冷天奴究竟出了什么事?
公主人现在究竟在哪儿?
眼见着这几个关心则乱的忠心耿耿侍婢想尽一切办法去打探消息却一无所获时,千幻使摸着光滑的下巴颏作考虑状,末了,道:“罢了,谁叫我现在明面儿上是你们的主子呢,我便想法子替你们打探一二吧!”
可惜,第二日“尔伏可汗”摄图便向庵逻大可汗辞了行,在阿史德拖真等人心怀各异的目光中,一行人扬长而去。
随行的队伍中有一架惹人眼的马车,红通通的马车,一看就甚是喜庆,这马车一看就知是中原人大户人家出行用的,车厢之大足可容纳人在里面安眠,车帘被风卷起,露出漆红的两扇车门……
忽那车壁上的车窗纱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掀起,露出思依笑语嫣然的一张面容,她歪了歪头,似回头看什么,又露出阖着双目正倚靠着对面车壁小憩的冷天奴的脸……
冷天奴!
以可敦名义借口又来送大婚用美酒的雨晴又惊又怒,险些将怀中抱着的半大的酒坛子给摔到那马车上,怀中却陡然一空,酒坛已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许争的手中。
“别给你家千金公主惹麻烦!”
许争低低的声音沉沉,转身而去,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雨晴和云儿。
……
千金公主不知所踪,冷天奴转而又要娶思依了,池安儿只觉这一切太过梦幻!
池安儿心有挣扎,不知自个该继续等待或是寻找对自儿一家子都有大恩的千金公主呢?还是自私一回,诈死或是故布疑阵作出采药时失足落崖的假象,逃出突厥奔往漠河城去见爹娘?
不及池安儿做出决定,有人已替她做了决定!
待池安儿醒来后,人已在了桃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