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绍义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眼宇文芳,继续道:“如今翼王又被赐死,府中男丁尽被屠戮,原以为除了小皇帝和几个旁系宗亲外已再无宇文皇族的直系子孙,不想,翼王生前竟然李代桃僵,将幺儿宇文辉送走……”
“宇文辉人现在何处?”宇文芳不耐打断,直问关键所在。
“寡人得报,宇文辉被忠仆和死士们保护着逃出了京师长安,一路北上,如今已逃至灵武郡,只可惜,保护宇文辉之人不会相信寡人,亦不会轻信它人,想要联系上他们,难啊!”
当高绍义走后,大可汗牙帐复归了安静,仍站在那儿的宇文芳似未从冥想中回神。
“可敦……”
“芳儿!”
直到一声芳儿,宇文芳才回神,一扭脸,正对上沙钵略大可汗暗沉的利目,眼见宇文芳方才还明亮光闪的杏眸里已是泪雾濛濛,眉眼之间拢着忧虑流露出一抹脆弱和无助,沙钵略大可汗忽就起了心疼,忙起身上前,伸手便将宇文芳搂在了怀,语出直白:
“那个宇文辉就这么重要?值得你为他难过?如果你想救他,我派使臣向灵武郡守施压也不是不可以。”
宇文芳心道:派使臣向灵武郡守施压,那不是派去个催命符么,便是灵武郡守之前不知宇文辉逃去他那儿,使臣一去,不也就知道了。
沙钵略大可汗唇一张一合,炙热的气息打在宇文芳的脸上,令她呼吸一滞,不禁瑟缩了一下,然在对方发觉之前,她轻俯首,掩去眼底里的情绪,乌浓秀发轻蹭向对方的脸,适时的彰显出她的软弱和依恋。
鼻间嗅着千金公主身上独有的幽幽女儿香,沙钵略大可汗那张立体英武的脸立时漾起一抹笑意,这抹笑令他眼底里的暗沉荡然无存。
宇文芳哀婉的声音轻轻:
“大可汗,我父王生前同翼王叔甚是亲近,翼王叔的嫡幼子宇文辉,我的小堂弟今岁也不过将将十岁,当日知我要出塞,我这小堂弟抓着我的衣袖哭着说不舍得我走,后来抹去眼泪去拿他的小弓箭,还说要与我同来保护我……”
宇文芳声音一哽,抬起头来,雾气濛濛的杏眸微眨,眨去眼底里的哀伤,眼角微扬,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锋锐凌利,声音柔柔却是坚定道:
“大可汗,待您收拢各部势力,漠北草原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定是要入主中原的,届时还要有个由头为好,毕竟,师出得有名啊,他杨坚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可汗您自也能以扶助宇文皇族正统为名剿杀叛臣贼子拔乱反正!”
沙钵略大可汗眼底里含了笑,他爱眼前这个女人,更高兴于她能为他所想,在她面前,他不必隐瞒自个的野心,而她,会助他实现这份野心。
“大可汗,如今保护宇文辉的忠仆和死士已是惊弓之鸟,断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我!宇文辉必会相信我,也只有我,才能将他平安的救出带回突厥。”
“大可汗,请您允千金去灵武郡!”宇文芳一字一句。
灵武郡城门外,奉旨而来的宁远将军冷天奴正勒停了赤烈,抬头看向厚重的城门和巍巍城墙。
胯下赤烈重重打了个响鼻,似是不解,不明白主人为何迟迟不进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