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邱欣欣，再次见到的时候觉得眼前这个成熟的女孩仿佛已经脱胎换骨了一样，当初的她懦弱，尖锐，还带着一点自卑，但是现在她眼里只有明媚的光和自信，看着段慕衍的眼光也非常的干净，跟之前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但是即便如此，因为过去，她们之间也不可能变成朋友，互相只是点了点头就算做招呼。

“这是李医生，这是我的妻子顾盼。”

段慕衍介绍身份的时候顾盼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医生提出要单独跟顾盼谈谈。

顾盼看了一眼段慕衍，并不确定这个环节段慕衍是事先知道还是不知道，淡淡的跟段慕衍对视了几秒钟之后才跟着医生入内。

李医生在自己的办公室非常的随意，脱下外套挂在墙上，询问了顾盼的意见之后倒了两杯水。

顾盼手捧着被子，被被子的冰凉的温度冷的心里也一直发冷。

李医生有点抱歉的说：“我刚才的突然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顾盼摇了摇头，终于淡定下来，对上这位医生的眼睛的时候说：“您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我说。”

“这项研究我已经研究了很久的时间，大约十年前。”医生说，“段先生的情况不是我见过的最特殊的病人，却是我见过的最麻烦的一种病情。”

“麻烦就在于这其实已经是个无解的谜题。”医生叹了口气。

顾盼的手揪紧了自己的衣服，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

“但是我从来不是认输的人，所以早在几年前我知道段先生的身体早晚有一天会出现抗药性，于是我开始重新研制另外一种方法，企图让段先生的病情有所好转。”

医生眼睛的光原本十分的平静，可是渐渐的，随着语气渐渐的狂热起来，然而想到了什么，他又笑了起来，在对上顾盼的目光的时候却又重新寂灭下来。

“但是这种治疗方法从来没有人试过，我不能保证这项治疗的安全性，我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说到这里的时候顾盼的后背一阵阵发冷，之前的话都是铺垫，从这里开始才是真实的。

他想说的从来都是最后这句。

“阿衍呢……？”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声音才沙哑着问，眼眶发红，专注的看着医生一眨不眨。

“段慕衍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你。”医生也觉得这样对这个女人来说太过于残酷，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根本不容许人有后退的时候，更不容许人有一丝逃避的意思。

顾盼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想考虑一下。”

从头到尾都是她想错了，她以为段慕衍说的一般的机会的另一半是大不了回到过去那种状态，最好的的就是什么事都没有，顶多比过去恶化了一点，但是顾盼从来没想到，这一半的几率很可能是用命来换的。

她久久的坐在那里，仿佛已经僵硬成了一个雕像，没有人进来打扰她，也没有人其他的声音。

就连顾盼的脑子都是一团懵。

她现在知道段慕衍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这样的决定让她来选择不是逃避，而是尊重她。

但是她颤抖的想要握住包的时候发现自己试了很多次依然握不起来的时候终于痛哭失声，但是这种决定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可是一着不慎很有可能下面就是万丈悬崖，到时候段慕衍就等于走在悬崖边上。

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始退缩了……

她不想失去段慕衍，可是如果段慕衍不是段慕衍了，她或许会始终如一，但是段慕衍自己呢？

她考虑了几乎一天的时间，从那间房里出来的时候她几乎要疯了，当然，要疯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在外面等候了同样一天的时间的段慕衍也快要疯了。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的时候段慕衍疯狂的在想，不应该让顾盼知道，如果这件事再瞒的更紧一点，说不定顾盼根本不用做出这么艰难的抉择。

他不应该让顾盼来选，也不应该让顾盼来承担。

顾盼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段慕衍心颤了一下，在她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抱住她。

顾盼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但到了最后的时候她还是做出了选择。

“如果我选错了，你会怪我吗？”她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抱在怀里一直都没说话，一直到最后顾盼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