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和新娘已经个就一方,准备妥当,有专人扶着,跪在地上,中间还挂着一个鲜红的布匹。
“叮铃铃!”鬼媒人摇动手中的铃铛,“一拜天地!”
“拜!”堂下有人专门唱喏,一声高过一声。人头攒动,但是都不敢大声喧哗。
“怎么回事?”
坐在高堂之上的村长颇具威严,手往座椅的扶手上拍了一下,霍然起身,因为唱喏之下,新郎居然没有拜下去,他认为是不是那些帮扶的人员出了差错。
“村长…拜…拜不下去…”新郎那边的帮扶哆哆嗦嗦。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怎么会?怎么会拜不下去?”
“可是你们看到了吗?新娘拜下去了!”
那些人把视线移过去,还真拜下去了。但是新郎的身体还直挺,压根就没有下去的意思。一边弯了腰,一边却不下去,看上去不伦不类。
“村长,真的拜不下去…”那人都快吓哭了,不是被村长吓的,而是被这种诡异现象吓的。
“我来我来!”鬼媒人麻溜道,边过去边解释,“新郎是溺亡,可能身子骨僵了。”
这特么不睁着眼说瞎话,鬼扯一通?但不这么说怎么解释?
“诶!来!一拜天地!”鬼媒人把新郎的腰身弯下,可不一会儿,见他脸色微变,最后牙一咬,卯足了劲去掰。
“来!再来两人!不然吉时就过了。”
马上又出来两人开始掰,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这新郎的腰身怕是断了,死人的身子骨哪来什么韧性。
村长气的发颤,自己儿子被这么折腾,但又被老婆劝慰了几句,这才没有吼出声。生生把气憋了回去,今天是他儿子娶亲,于情于理都不能搞砸。
鬼媒人长舒一口气,可没放松多久,他的身子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就跟见了鬼一样,一脸惊恐,指着新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血!新郎眼里在流血!”有人惊呼,“邪性,这事有邪性!”
尼玛死人还能流血?还血泪,不是邪性是什么?看的我自己都有些害怕,这特么什么玩意。还是说这人有多不情愿娶大安?
人群中的一些老人也忙道,“这冥婚结不得,你们看看这一路都发生了什么事!不能结,不能结!”
此话一出,呼声越来越大,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快要阴沉滴出水来。
“祁媒人,你不是说八字相合?适合结阴婚,以此来荫庇家族?”他已经怒气待发。
可是祁媒人自己都已经快被吓傻,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缓了半天才把头抬起来,哭丧脸道,“不会错,我不会算错,大安的命格和小牛命格相合,是难得的龙凤合鸣之相,两相结合,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为什么…”
他同样出于懵逼状态,不知道做何解释,慌忙,“这冥婚我不主持了,我把钱全部退给你,你另谋高就,我主持冥婚大小一百余起,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这话说的直接了当,只想脱身离开。也可以从他的态度看出,这冥婚结的有多么不合。
“亲家,不行啊!这婚怎么能不结?这…这把我安家置于何地?当初是村长您说让我把大安许给小牛,老汉可是一句话没说就同意了。”
安父的态度也很明确,这冥婚一定要结。而村长,同样希望这婚能结下去,不然置威严于何地?这不是出尔反尔吗?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祁媒人,这婚你必须主持,我儿和大安必须完婚,要不然…”
祁媒人心里苦涩,想拒绝,但是没办法,这活儿接了就接了,要是主人家不同意撤,那是没法撤的。家有家规,行…也有行规,反正祁媒人不敢逾越。
人群里的反对声音也不大,从此可以看出,村长家到底有多大威望,说出去的话无人敢反驳。
“婚礼继续!”祁媒人定了定神,再次吆喝传唱开,却长了个心眼,观察新郎的变化。
新郎眼睛还是紧闭,但是那一行血泪却有些刺眼,仿若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我把胡然的衣服扯了扯,胡然头都没回,“时机没成熟,还不是时候…等!”
听他这么一说,我暂且按捺住了躁动的心。耐心往下看去,那些村民也一样,虽然害怕,但是抵不住好奇心旺盛,加上人这么多,也就没那么怕了。
“二拜…高堂!”祁媒人多了丝颤音,一拜天地就流了血泪,二拜高堂他有些不敢想,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
那些个帮扶的人更是怕的要死,还是鼓起勇气,把新郎新娘的身子转了个边,对着高堂之上的四人。
“拜~”
“啊!”村长夫人突然大叫,整张脸刷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村长也跟着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连威严都已经保持不住,老脸同样出现了惶恐之色。
而另外两个老人也好不到哪去,使尽往凳子里面缩,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因为是背对着观众,所以看不真切。
“新郎…睁眼了…凶!大凶!你奶奶的!大凶!”祁媒人跌坐在地上欲哭无泪,肠子都快悔青,那些帮扶也已经跑了。
围观的人齐齐往后退,死人流血泪还睁眼,这事…完全不敢想啊!
“大爷,我叫你大爷了,您嘞!不喜欢我给您安排的阴婚,您说一声咋了?这时候翻脸,说不过去啊!”祁媒人跪在地上,连忙道。
就在这时,新郎动了!动了!没错!死人动了!伴随着骨头的咯吱声,缓缓站起来转身,那泛白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血泪妖艳刺眼。随后,突然跪在地上,狠狠地磕响头。
磕的让人牙酸,门口的人全都散去,就算再胆大的人也不敢受这晦气。整间屋里就剩下四个老人,还有祁媒人,以及我和胡然两个。
“拜祖悔婚…拜祖悔婚…”祁媒人傻了一般,不停重复四个字,“闯大祸了,闯大祸了,肯定是哪里不对,一定是这样!但是…究竟是哪儿不对…”
胡然不动声色的上前,瞟了那个拜完之后跪地的尸体一眼,“还知道哪里出错,你这祁家的鬼媒也算是有两把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