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会付出些代价也在所不惜吗?」
明月话落,伊尔根觉罗知云用丝帕掩唇,弯着眉眼低低笑出了声。
.
「除了生死大事,妾身还能付出什么代价?」
她叹了口气,目光掠过明月望向窗外,有那么一瞬,盯着院里的那棵海棠树出了神。
她微抿了抿红唇,开口喃喃:
「若真要为了出宫而搭上这条命,那也是妾身福薄,怨不得任何人。」
明月轻轻「嗯」了声,沉声道:
「倒也没这么重,恐怕到时候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你出了宫后若再想回娘家,怕是有些难了。」
伊尔根觉罗知云闻言,突然就松了口气。
她道:
「原以为是什么事,这些妾身都不在乎的。」
「自他们为了攀附权贵将我送到宫门口的那一刻,伊尔根觉罗氏一族便再与我无半点瓜葛。」
「他们见妾身在四所的这几年不作为,便早已将妾身当作弃子了,即使妾身被您和十四爷堂堂正正地打发出四所,也进不了娘家的门。」
明月听了这番话,又问:
「那你现下可有什么打算?」
听到明月这么问,伊尔根觉罗知云轻轻摇了摇头,道:
「暂时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吧。」
......
半个时辰后,伊尔根觉罗知云缓缓出了映月居。
走在回偏院的路上,她长舒了一口气,微微仰头看向头顶湛蓝的天空。
薄薄的碎光将她鬓边的鸦发映成了缕缕金丝。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喃喃:
「总算是有盼头了。」
--
许是快入冬了,天黑的愈发的早了。
傍晚。
十四爷下值回来,就见冬喜静静地站在前院廊下。
修文一眼便瞧见了冬喜,连忙道:
「主子爷,冬喜姑娘在前厅廊下站着呢。」
闻声,十四爷轻抬眼梢,就见冬喜已经朝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须臾,冬喜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向十四爷行礼问安。..
随即开门见山道:
「主子爷,福晋派奴婢请您前往映月居一趟。」
十四爷闻言,神色略凝了一瞬。
他淡淡「嗯」了声。
「你先去回话,就说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他才下值,身上还穿着官袍,再加上今日往步兵营跑了两趟,衣服上占了许多灰尘。
知明月喜洁,所以自去年还在步兵营当值时,他每次回四所,几乎都是先沐浴更衣再去映月居的。
知她爱木质熏香,他衣袍上,大多都熏的是气味更冷冽些的雪松。
一刻钟后,明月听到门口下人的问安声,便只是十四爷来了。
她眼睫微垂,淡淡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萍儿,随即起身前往外间迎十四爷。
刚起身走两步,便见十四爷掀起珠帘走了进来。
明月抬头看向十四爷,冲他浅浅一笑。
十四爷刚一进屋便瞧见了跪在地上的萍儿,他脸上当即蕴了一层寒意。
可是在明月眉眼弯弯朝他笑的那一瞬,脸上的寒气悄然而逝。
他抿了抿唇,轻声问道:
「可用过晚膳了?」
明月微微摇头,道:
「还没有,等您一起。」
话落,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屋内气氛甚是和谐,可萍儿此时大气也不敢出,只低眉顺眼地跪在软榻前,心里盘算着等下该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