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寿的一半脸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露出的那一半侧脸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也显得有些可怜。和顾衍有几分相似的深邃双眼流露出渴求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感慨，这是一个多么可怜的老父亲啊！

顾衍心情复杂，他实在是不想被顾永寿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迷晕了头。想到他年轻时候对自己喊打喊骂的表情，顾衍快要松懈的拳头又重新攥了起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

顾永寿也不高兴，他都千里迢迢过来找顾衍了。没想到顾衍还是不给他好脸色。

下午的时候，他实在是生顾衍的气，觉得自己寒心。

就算是王雪琴劝了他好久，又带着小儿子陪他玩，可他怎么都不能安定自己的情绪。

顾永寿有些委屈，自己对顾衍这个儿子，是真的很上心，顾衍怎么就不懂呢？

“你来看我干什么？”

顾衍的表情冷冷的，他的身高整整比顾永寿高出了一个头，带着压迫感的气势俯视着顾永寿。

一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顾永寿，被迫在儿子的面前低下了头。

他有些难受，看着站在顾衍身后替顾衍撑腰的朋友们，好像自己是一个不速之客，是顾衍放在心上的仇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顾永寿紧张地攥了攥裤子：“我是你爸爸，为什么不能来看你，看看你怎么了？下午的时候给你说带女朋友回家里来看看，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这里是我家，有什么问题吗？”

顾衍面无表情地开口。

蒋妈妈也站在他的身后，给他加油打气。

“就是，顾永寿，你现在老了想要儿子，我告诉你晚了！年轻的时候你干嘛去了，趁着顾衍妈妈离开，你就找了新老婆，两个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小衍！”

“你到底在说什么？！”.

顾永寿有些生气。

他虽然讨厌蒋世国，但对蒋世国的老婆，顾衍妈妈从小到大的好姐妹，确实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但是没有意见，也不能代表他可以纵容这个疯女人就这么抹黑自己吧。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蒋妈妈想起顾衍小时候那些委屈的模样，就忍不住难过。

“小衍小时候在我们这里度过的时光好像看起来很开心，但我们大家都知道，他是有多么的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这么多年，我和蒋世国关心他，爱护他，才让他慢慢从阴霾里走出来，长成现在这个模样。”

蒋妈妈看着玉树临风的顾衍，满眼都是欣慰。

就好像顾衍早已变成她的亲儿子，看见儿子如今有出息，她这个做妈妈的也无比自豪。

蒋秦淮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只有他知道，顾衍这么多年根本就不是从阴霾中走出来，而是不想让别人过分的担心自己，而装出了一副虚假的模样，骗了大家这么多年。

蒋秦淮看着顾衍的目光不由得也欣慰起来，好像顾衍是他手把手拉扯大的，不懂事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