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晚上,在谢兆的记忆里,是极其漫长的。
一场雨,打破了整片夜幕下的宁静。
就那么站在窗前,听了好一会儿雨声,她终于觉出了一点儿昏昏沉沉,仿佛站不住的感觉。
拖着踩脏的脚底,直接上了床,手里的那根枝条,倒是始终没能放开。
这一晚,她破天荒地又做起了梦。
梦里是曾经熟悉的那个地方。
远远看去是海一样的地面,一棵树孤零零立在中间。
谢兆只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一瞬间几乎又要流泪了。
然后当她试图上前的时候,仿佛被无形的屏障给格挡住了一样,怎么也到达不了彼岸。
眼前的一切,是朦胧不清的。
她越是拼命想要看清里面,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一刻,难过的情绪即便是在梦里,都清晰地,仿佛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谢兆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个梦。
同时,她觉得很庆幸,怀着小心翼翼的心情,害怕难过会让人不小心醒过来。
好在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卧室房间里还是暗沉沉的,遮光窗帘的缝隙里,隐约透出些光影。
自从重回家里蹲的生活之后,过着的日子,基本就都是日夜不分的了。
她起来拉开窗帘,太阳亮堂堂的光,映照出一个和夜里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瞬间,谢兆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是,某种长满了霉菌的生物。
暴露在阳光下,莫名都能生出一种,恐慌不安的情绪来。
而一并清晰起来的,还有枕头上沾着的一片血渍。
她默默看了半晌,这回倒是不会大惊小怪的。
回想起之前,除了二月在身旁的那一次,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头一回了。
转头再看看床上踩脏的,不记得多久没有更换过的床单,一并扯下来扔进了洗衣机里。
最后看着昨晚找出来的枝条,然后又随手放回到了枕头
她收拾好了自己,便出了门。
怀着不能这样下去的求救心态,这次去医院,是给自己预约了一次心理咨询。
坐在诊室一旁的椅子上,被要求放松心情的谢兆,说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多的话。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一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但正如接待她的咨询师说的那样,“你有想要走出困境的心,那么一切总会有好起来的那一天。”
“但是你并没有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这对于心理咨询本身也是很重要的,或许你还需要更多的,能够敞开心扉的时间,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帮助到自己。”
关于一切是从什么时间节点,经由怎样的事情,转折到了一个糟糕的境地,谢兆无从说起。
或者是几个月之前,或者更早。
早到从那次误打误撞,天上下下来几滴雨的时候起,就注定了生活会变了个样。
而她很明白地知道一点。
有的东西她不说,就只是个存在心理健康隐患的人。
但如果要是说了,没准儿直接就能被判定是精神病患者。
你说的越真,直接确诊的可能性,估计就越大。
到时候可能用不了多久,家里人就能直接收到,需要到精神病院去探望自己的电话了。
回家之后,她有时会拿着垫子,坐到兔笼子前面。
放一些舒缓的音乐,然后有意营造出一个,心理咨询疏导时候的情境。
将卜离放在,听自己倾诉的那个位置上。
作用吗,应该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