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饭吃得很仓促，或是说清初根本没有在檀念面前优雅的意思。

她吃完后就把筷子放在桌上，犹豫着又吃掉了檀念递来的小蛋糕，拿着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吃完了。”

檀念放下甜品勺，抬眼看向她，声音温淡却坚定：“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住在……”清初自己也不清楚，钱还没到手。

“这里没擦干净。”

檀念拿起一张纸巾，动作轻柔的帮她把脸颊边的碎发拂去，又把她唇角的蛋糕抹掉。

这个举动让清初身子一颤。

她垂眸掩盖了情绪：“檀姐，你吃饱了吗？”

“嗯，下次记得把头发扎起来吃饭。”

“我知道了，啊……”

清初刚准备起身，突然弓起身子捂住腹部往下。

是真的痛……又刮到了。

怎么会后劲这么大？是因为这具身体……

清初脸色苍白的扶住桌子，额上冷汗直冒，嘴唇微微颤抖。

檀念看见这一幕，连忙站起身去扶，让清初搀着她：“怎么了？”

她的手臂被清初牢牢抓住，她感觉清初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没事。”

清初勉强挤出一丝笑，咬牙忍受着。

檀念看了她半晌，顺着她的注意点向下，明白过来了。

心中莫名的烦躁，可面上仍旧维持着平和的语气：“拍戏受伤了？上去开间房看看。”

“不、不行！”清初急忙摇头，发觉自己反应太大似的，又补充，“我只是个替身而已，没事的。”

这句话听在檀念耳朵里更是震耳，她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小姑娘当她不懂吗？有什么事只会自己憋着。

“她弄的吧。”檀念轻叹口气，“你怎么这么傻？”

“没事的。”

清初不想提这件事，但她实在难以控制，眼眶红了：“我真的没什么。”

檀念把她扶坐回椅子上，右手抚过她的肩胛骨，撩起一些衣料，醒目的红痕赫然在目。

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划过，只想用力搓揉，让那痕迹全部消弭掉。

她极力克制着腾升而起的欲念，还是用力握紧了清初的肩：“现在还喜欢谢寒馥吗？”

清初感觉自己的力量快被抽空，靠着椅背喘息，仰头去看檀念。

“我、我不……”

话音里带着抽噎。

“回答我的问题，小朋友”

她眼眶一莹，摇着头，像只受惊的小鹿，“不喜欢了，一点都不喜欢了。”

檀念松了口气，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那就对了，以后不许再为了她忍。”

“檀姐……”清初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我们不会被拍到吧？”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檀念安慰着她，心底却依然翻涌着刚才的感觉。

说不清是因为对谢寒馥的厌恶，连带着沾染过的一起厌恶——不，她并不厌恶这个小姑娘。

但也并不怜惜。

事实上，她第一眼确实被清初那独立于世俗之外的气质所吸引，从容淡定，还有沉默时与生俱来的高贵感。

但在清初开口之后，一切都变了。

被磨去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锐气，只余翼翼小心，懦弱，胆怯，都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