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兰泽无措地睁开了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没有帮蒲芳草降温,就给她惹哭了。
“热,呜呜~热。”蒲芳草还在口齿不清地嘀咕,而这一次,兰泽却是再也做不到视若无睹,即便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他的手却是紧张地握紧。
这哭声,又陌生又熟悉。
因为常年处于边关,所以兰泽自然见过不少悲痛之事,也听过形形色色的哭泣,可这般声音,他这么多年却只听过一个。
那还是在他小的时候,从一个小婴儿的口里听到的。
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兰泽的脸上柔和了许多。
“呜呜~”
哭声还在继续,兰泽的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他抬手将马车上厚重的帘子掀开,微风争先恐后地灌入车厢,一股淡淡的凉意在刹那间袭来。
本还要继续哭的蒲芳草感受到这股温度,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可下一瞬,兰泽便又将帘子合拢。
蒲芳草瘪瘪嘴,还不等她再次呜咽,兰泽竟又一次抬手。
还是那股让人舒服的凉意,即便蒲芳草的哭腔还堵在喉咙,眼下却是再也发不出来了,她小声地喘着气,然后歪了歪头。
兰泽一直在旁边看着,手臂也是抬抬落落。
他不敢一直敞开着窗户,即便没有伸手触碰,也没有仔细看过,但想来也知道,如今蒲芳草的身上怕是有很多汗,如今早春风凉,自是不能多吹。
可蒲芳草眼下的难受他也很是清楚,所以,只能用这个法子。
虽然会累一点,但是......
听着不远处那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兰泽的手再也没有放下过。
而与此同时,马车外,看着周围百姓时不时看来的异样的眼光,流云恨不得将手中的鞭子抽得飞起。
可惜,他做不到。
他只能在心中嘀咕:没想到,王爷还有这一面,看来等回了京都,怕是要变天了!
此时的流云还不知道,他正在一语成谶。
......
还是熟悉的京都,还是熟悉的京都小院,虽然眼下已经天色漆黑,可这间精致的小院却是亮如白昼。
“你说什么?”
突然,小院的主卧内,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女声。
本来范灵萱正歪斜地躺在软榻上,可随着那跪在地上的范明珠开口,她却是“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霎时间,身上那件银白色的衣裙在火光的照耀下明明灭灭。
好像星星在眨眼。
范明珠看着,眼中闪过了一丝嫉妒,可随即,她又急忙开口道:“姐姐小心身子,您如今有孕在身,可万万不能动了胎气。”
说着,她跪着往前挪了两步,似是担忧极了。
可范灵萱却是丝毫没注意,她的牙死死地咬紧,一双眼也恶狠狠地看向了范明珠。
“你从哪听来的?”
范灵萱的声音阴森古怪,范明珠吓得打了个寒战,“就,就是我,奴婢今日去给姐姐买您最喜欢的桂花糕的时候,听到的,外面都在传。”
这一点,范明珠没有说谎。
她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范灵萱,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手臂,“姐姐,您说,会不会是那个蒲芳草嫉妒您有了身孕,所以......”
“不可能!”还不等范明珠说完,范灵萱便否定了她的话,“殿下昨日来,曾告诉我,蒲芳草如今下落不明,所以今日这流言,不可能是她传出来的,一定是还有人,还有人嫉妒我,嫉妒我怀了皇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