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将其放下,整盘棋,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虽然黑子还是劣势,但是却活了过来。
皇帝死死地盯着棋盘,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也伸出了手,将他之下的那唯一一枚黑子拈了起来。
他的手微微颤抖,下一刻,他将黑子放到了最西侧。
棋局再次变化,黑白交割,平分秋色。
或者,不仅仅如此,黑子的优势虽隐晦,但却是存在。
皇帝猛地站了起来,他的呼吸有几分急促:“这不合规矩。”
兰泽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将棋盒的盖子放到了棋盒的上方,随着手指松开,只听一声清脆的”啪嗒“,棋盒被盖上了。
“这......”皇帝无意识开口,左右踱步,似是在纠结思考,又似是在做选择,半晌,他再次转头,“你先告诉我,你这枚黑子,是谁。”
“或者说,他真的能做到这一步么?”
这是皇帝今日第一个疑问句,听闻此言,兰泽也站起了身。
他的声音带着清洌的温柔,可语气却是斩钉截铁:“能。”
霎时间,皇帝的眼仁都紧缩了几分,他是看着兰泽长大的,虽然在镇北王夫妇逝世后,兰泽便再也没有回过京都,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兰泽的品性却是不会改变,他既然能如此斩钉截铁,那只能说,兰泽无比相信那个人。
而他,相信镇北王府。
皇帝的眼眶突然红了红,他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镇北王府了。
“朕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句话说完,皇帝好似老了好几岁,他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然后看着眼前的棋局,看着那片明明已经死去,却又被重新拿上棋盘的棋子,久久没有眨动一下。
兰泽回眸,施以一礼,轻轻地转身离开,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日暮西斜,等福顺公公进来挑灯,才发现皇帝已经伏在了棋盘上睡着了。
他担心地直皱眉,可想着皇帝这些时日都没有睡过什么安稳觉,便也压下了那些这么睡对皇帝身体不好,要将其叫醒的想法。
转身,从旁侧拿了一件大氅。
福顺轻巧地走到皇帝的身边,然后抬手,给皇帝披上。
他看着熟睡的皇帝,满眼心疼。
也就在这时,皇帝似是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身体动了一下,下一刻,一个小巧的,黑色的东西自他的指尖落下,滴溜溜地滚到了地上。
福顺连忙紧张地抬脚挡住它的去势,唯恐响声惊醒了皇帝。
好在,皇帝并没有醒。
可能是他太累了,睡得香,也可能是响声太小了,听不到。
但总之,福顺公公松了口气,他又等了一会,才歪着身子弯下腰,将那枚被他的脚挡住的东西拾了起来。
他摸了摸,是个又圆又扁的东西。
好像,是个棋子?
福顺公公凑近看了一下,然后将棋子放在了桌上,放到了皇帝的手边。
虽然这枚棋子没什么不同,但福顺看着,却总觉得这枚棋子亮晶晶的,好似在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