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
千面的脸十分普通,是那种丢在大街上都找不出来的面容,没有任何的特点,好像和谁都很像,但又好像谁都不像,就算是现在她死死地记住了他的面容,但如果眼下将他丢在外面,她都不一定能将其认出来。
可偏偏,这人有双不安于世的眼睛。
视线上抬,蒲芳草看着千面的眼睛,心中紧缩。
这就是她发现他不对的地方。
不同于其他人的浑浊,也不同于其他人的漆黑,反而带着一丝细微的红色,和兰泽,多少有些相似,只不过,没有那么清凉。
但也正是因为这,她才会对着他刺出一枪。
蒲芳草不说话,可那站在千面旁边的女人却是再次冷嗤:“蠢,怎么,告诉你怎么认出的你,然后让你隐藏得更好?你怎么问出这个问题的,你真的长了脑子了么?千面,你......”
突然,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千面的头不知何时侧了过来,如今那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她。
下一刻,千面的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道:“种女,也许,你该去看看你的小宠物了。”
女人心中不服气,但是她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没再啰嗦。
种女?
蒲芳草再次记下这两个字,同时也对千面更加确信,这是一个代号。
只不过种女,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的脑袋疯狂转动,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而与此同时,她的目光也依旧在千面的身上,没有丝毫挪移。
千面的视线再次转回,语气也从刚刚的阴森变为温和,甚至还带着一点商量的味道:“你可是蒲家的大小姐,蒲芳草?”
他叫蒲芳草这三个字的时候,眷恋缠绵,让人听了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被范霁荼毒过一遍的蒲芳草,却是对这种恶心的语气已经免疫了。
她的目光依旧冰凉,没有丝毫波动。
反倒是眼下已经站到了她旁侧的墨蓝和绛红,面色难看了许多:登徒子!又是一个登徒子。
种女一眼就看出了墨蓝和绛红心中所想,她刚刚在千面那受到的郁气瞬间有了发泄的方向,待不着痕迹地往旁侧挪了一步后,她讥笑着开口:“少叫得那么恶心了,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装什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种女!”
千面算是被彻底激怒了,他那似少年的声音也在一瞬间破裂,发出了苍老嘶哑的吼声。
种女蔚然不惧,她甚至还优哉游哉地靠在了旁侧围栏上。
如果,忽视她始终没有和千面对视的眼睛的话。
蒲芳草看着好像起了内讧的两人,脑子转得更快了:五十多岁?
观千面如今的外貌,顶了天去,不过二十出头,如果是五十多岁,那岂不是说,他的脸上,也有一张人皮面具。
就像兰泽......
又一次想到兰泽,蒲芳草忍不住抿了下嘴唇。
怎么回事,最近怎么看到什么,都能想到他。
蒲芳草的心终于出现了波动,她的视线也随着垂下,长睫遮掩,还没等她重新调整好心态,那眼角余光的位置,却是让她猛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