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亲眼瞅着,可蒲溢也清楚,今早的早朝有多久。
更别说按照范嫣然所说,她从昨晚就偷偷钻进去了。
数个时辰,对于受过训练的人来说都很难熬,更何况她还是个千金大小姐。
也许,范家人,也不都是坏的。
蒲溢忍不住想,可随即,他却是再次皱了下眉眼,将自己的念头打消了去。
小院内寂静无声,偶尔想起的,只有蒲芳草传出的几声闷哼。
蒲芳草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木了,等感受到一股清清凉凉的触感,她都没力气惊讶。
“好了。”明婵抬手,用袖口擦了擦眼角鬓角的汗珠,“墨蓝,你看着点,等到药成膜状,就可以包扎了,这药膏不用每天都涂,等三天后阿噗小姐能沐浴之后,你再拿出来。”
“是。”墨蓝点点头,珍而重之地将小几上的药膏攥紧了手心。
而另一边,疼得两眼昏花的蒲芳草终于回神,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
“三天以后,才能洗澡?”
蒲芳草尽力用语气表情不可思议和不情愿,可惜,她的声音有气无力,能听清楚字眼都是墨蓝和明婵的耳朵好使。
明婵笑着看了眼面色惨白,连扭曲的手指都没力气恢复,却还在努力地撅嘴巴表示不满的蒲芳草,宠溺地摇了摇头,她扯下手上的羊肠膜,然后将手放在特制的药水中反复清洗了几遍,最后,她将指尖点在了蒲芳草的眉心。
“三天,少一天,都不行。”
慈爱的声音响彻在耳边,眉头的三下轻触也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因为疼痛而不稳的情绪被安抚,蒲芳草下意识鼓了鼓腮帮子。
“好的吧,那就听明婵姑姑的吧。”
蒲芳草软软地将脸蛋贴上手背,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的手指还在扭曲地扣着身下的锦被。
还不等她挪动,一旁的墨蓝便走了过来。
伸手,她将蒲芳草的各处都清理了一遍,将汗液擦干,将能换的东西都换掉,就连汗湿的头发,都被墨蓝用湿润的,干净的绢布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好几遍。
因为背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疼,或者说,蒲芳草已经承受了剧烈的割肉之痛,对这些小疼小痛便没那么敏感了。
所以不过眨眼间,便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抵御疼痛,有时候更耗费精力。
明婵看着这一幕,笑着走向了外室。
而就在蒲芳草安心地放任自己陷入沉眠的时候,忽地,她的眉心皱了一下。
下一刻,她再次费力地抬起了眼皮。
视线转动,她看向了墨蓝。
“墨蓝。”
蒲芳草轻声开口,虽然只是道了两个字,可墨蓝的身子却是一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