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谁惹谁了?齐商攥着拳,一个“流产”飘入耳中,让他心一抖,其他的话就再也听不进去了。
“情况那么严重,你们怎么就叫她出院了?!”他咬着牙问,不能想象诺言拖着个虚弱的身体能去哪里。
“是许小姐与家属共同要求离开医院,说是无法在这里好好静养。
而且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家属?哪门子家属?!我就是家属!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意外状况应接不暇,齐商已是失了冷静。
“齐先生。”身后莫然轻声开口,却见齐商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商,你先别冲动,听听莫然要说什么。”看到手下犹豫的脸色,殷肆认为事出有因,莫然肯定还知道什么。
于是不得不出声提醒着满腔怒火的好友。
“齐太太被送来的路上,曾给一个姓方的男人打过电话。
而那个男人也真的很快就到了…医生说的人应该就是他。”“姓‘方’…方远?!”“姓方的男人”…这一句如同咒语,瞬间便令齐商眉头凝得更紧,连声音都又降下了三分。
看到莫然点头,又发起飙来,“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方远…是啊,他怎会忘了还有个叫做“方远”的大麻烦?那混蛋!!居然没有一声通知就私自带走了诺言!…他又会带她去哪呢?!“抱歉齐先生,因为我从前并不知晓齐太太的身份…所以有些事以为到了医院,等您见到她就会明白了…我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差错。
那个方远看起来与齐太太是很相熟的,他们通话时,齐太太还对他大哭,而且他到了医院的时候,得知太太被送入急救室,也是紧张得脸色发白…”说话间,突然接到一抹暗示。
莫然视线稍微偏移,就看到了殷肆岑然的眸中满是阻止之意。
那意思是叫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再看回齐商的脸……好家伙,眼神真够吓人的。
――看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没说出那个男人的原因。
谁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多话还是要随情况而定,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满室沉寂。
齐商面色阴郁,沉闷地喘着气。
所有人不知他此刻心绪,也都不敢轻易开口。
“商,起码…现在暂时确定了你老婆孩子都没事…这是好事,你冷静点,其他先放一边,找人要紧。”许久,殷肆不得不搭住齐商的肩再开口劝慰,向来无所畏惧的他此刻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认识齐商这么久,真没见过他这样惊慌愤怒。
一直认为他是个没死穴的人,没有什么事能触及他最深沉的心底,也没有什么事能够真正左右他的情绪。
然而现在,他也总算见识到了。
还挺吓人的。
既然决定出国,就不能没护照。
许诺言的护照放在家里,若要挂失补办得到一份新的未免牵扯太多事情,且还需要再等待些日子。
怎么想都很容易被齐商发觉。
他们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回家来取。
而这个时间,齐商应该不在家里。
正是良机。
远远望着齐宅,许诺言面色苍白而复杂。
“真记清护照到底放哪儿了吗?我们不能耽搁太久,被人发现就前功尽弃了。”方远看着许诺言确定地问。
事到临头,他依然有些矛盾。
不晓得这方案到底可行不可行。
“记得很清楚,不会出错。”许诺言答,移开目光不再看向窗外那幢住了多年的房子。
――每一眼,看到的都是内心的不舍。
“没关系,别紧张。
就按照我们计划好的进行。
你进去不用管其他,取了护照就离开。
至于你需要的所有个人物品,我们可以买新的,千万别浪费时间装行李,知道吗?”方远不放心般一而再三地叮嘱。
说完这些,他想了想又开口。
“诺言,”他的声音浮现犹豫,见她转过脸来,便对她温柔一笑,“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拿了东西就出来。
可如果你进去了,突然又不想出来了…告诉我一下,我就离开。”事到如今,他依然怀有忐忑。
依然不对未来抱有绝对胜算。
因为他实在太清楚,许诺言究竟有多在乎齐商。
正因爱得彻底,爱得强烈而毫无保留,所以时至如今面对挫败与心灰,她才会下定如此决绝的打算――多恨一个人,就有多爱一个人。
何况,她并不恨齐商。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我们开始行动吧。”方远的话戳中了诺言心里最不设防的那一处,她浑身一僵,片刻踌躇后深呼吸地说,露出极其勉强而虚弱的笑。
掏出电话,开机,熟练地拨出家中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是一直都在担心她的佣人。
“陈姨?”许诺言刚一开口,就立刻被那头打断。
“太太?!真的是你?!谢天谢地终于等到你的消息,你去了哪里啊,昨天离开再没回来,害我们都担心死了――”“陈姨,齐商在家么?”许诺言稳了稳神,谨慎地问。
“不,先生没在,他正四处找你呢!他让我们一旦有了你的消息就立刻通知他。
太太,你现在到底在哪?”那头追问个不停。
而既然齐商不在,许诺言便按照事先计划讲出台词。
“我昨晚借宿朋友家,聊了很久忘记时间就睡在那里。
抱歉让你们担心…不过我现在正在距离家不远的地方…就是出了宅区百米之外十字路口的左转处,”许诺言报出与他们此刻相反的方向,“我买了很多东西,因为计程车出了故障所以不得不提前下车…我拿不回去了,你们可不可以出来帮帮我?”
“啊,好好!我们马上就去,马上!太太你先别动,等在那里就好,我们马上就到!”那边信以为真,说完就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好了。”许诺言看了方远一眼,又把目光对准家门口的方向。
而果然没出一分钟,就看到两个急忙忙走出门的佣人。
其中一个还在边走边打着电话,不用猜,定是在通知齐商。
“去吧,小心些。
拿到东西就快出来!”眼见佣人们背对走远,方远为诺言打开车门,催促道。
许诺言计划着从家中偷取护照时,齐商已在“方圆娱乐”。
听闻贵客驾临,“方圆”很快派出高层会面齐商。
虽然老板方远不在,可这等大人物的到来,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我要见的是方远。”齐商开门见山。
“抱歉齐先生,老板今天不在公司。”下属歉疚一笑,“您有何吩咐,可以先跟我说,待见到老板,我定会一字不漏地转达。”不在。
想来也肯定不在。
――那个混蛋现在定是围着诺言乐不思蜀,怎会有空再管公司事务?!!齐商心里咒骂,温和表情却无异常。
“那么你知不知道他会在哪里?”顿了顿,为了避免对方生疑而有所保留,他轻轻一笑扭转语气,“其实我找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朋友太久未见,喝茶叙旧而已。”
“…真是抱歉齐先生,老板已经几天没来公司了,他人会在哪里,我们还真是不知道。”一听齐商与方远还是朋友,公司高层的态度更显恭谦。
“这样…那还真可惜。”齐商叹息,心头已是有些压不住火。
――几天没来公司了?难道这几天都在计划着怎样从他身边偷走他老婆吗?!MD混蛋!不雅地在心里骂一句,齐商的温和神情渐有收敛。
而这反映看得对方一愣――糟糕,“大人物”生气了么?旁边的殷肆始终默不作声,静观其变,到了这一刻,稍作笃定后便倾身靠近好友,想对他说什么。
只是,还未等殷肆开口,齐商的手机突然响起。
“喂?”看清号码,他立即接起。
又突然腾一下地站了起来,形态诡异透了。
“你能确定是她吗?是吗…好!很好!!”似是骤然放心一般,他长嘘一口气的样子看在别人眼里都替他轻松舒坦,“记住,见到她别多说什么,只把她带回去好好照料,我很快就到!”挂断电话,齐商眉目间绽放出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愉悦。
“既然没有见到你们老板,我就改天再来拜访。
打扰了。”说完,他对殷肆使了个眼色,便匆匆走了出去。
而殷肆也跟着起身离开。
――之前还本想跟齐商建议:若真想找出那个方远,他可以帮忙调动手下在这娱乐公司里闹点乱子,就不信引不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