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爱的女人都可以硬下心肠去辜负,我对你,又哪会有什么“爱”呢?再也没有比这更直白又残忍的拒绝。
即便曾经与他相处的日子再难度过,也从未有过一瞬,如现在这样清晰地让她感到――她与他真的没有任何希望。
他们,真正地结束了。
!诺言――接着!”清亮童音响起,许诺言站在高大的果树下,一抬头,淬不及防地接到了一个红润润的苹果。
“你尝尝,甜不甜?”齐天坐在果树的枝丫上,俯视着她快乐地笑。
许诺言欣喜地捧着红色果实,刚想咬下去,却突然被人拿开。
“小天,树枝太细,不要骑在上面,快点下来。”齐商站在许诺言的身边,一边掏出手帕仔细地擦拭果实,一边仰头对着调皮的弟弟说道。
“我爬树技巧一流,才不会跌下去!”齐天摇着腿,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不是怕你跌下来,而是你胖墩墩的,小树怕是承受不了。”齐商笑着说完,不顾弟弟抗议的声音,把擦好的苹果重新递给了许诺言,随即温文一笑,“没擦干净就吃会害诺言肚子痛的。”18岁的齐商,早已清秀挺拔。
温文尔雅的气质更是越发出众。
他低下头来望着许诺言时,宽阔的肩膀为她遮住了身后刺眼的阳光。
这是印刻在许诺言脑海中最为深刻而温暖的记忆之一。
彼时与齐家兄弟之间共同经历的欢乐时光,点点滴滴,再也不会回来。
曾经她感到无比庆幸,感谢父母能够与齐家建立如此深厚密切的情谊。
却不曾知晓,“情谊”,是最易变质的东西。
日复一日,兄弟二人在她的心里,也逐渐站成了不同的位置:齐天是玩伴,是好友。
而齐商,早就不再是她自幼叫惯的“哥哥”。
内心深处的懵懂爱恋,不知不觉,根深蒂固。
不久之后,齐商出国读书。
许诺言怅然所失,很多的思念之后,是更多的期盼。
她每天数着日子,想象他或许很快就能得到假期回国。
从未接到一通越洋电话,来自齐商的只字片语都没有。
只是偶尔听到齐天说,“诺言,我哥发来e-mail,问你好。”每一次,她都会因为这三个字,欢喜好久。
等待的日子总是走得那样慢,只是到了后来,许诺言才明白,如果当初能够预料往后岁月,她宁可一直过着那样酸甜苦涩交织的生活。
终于,齐商回来了。
却并非因为假期,而是齐许两家所承受的毁灭性的变故――许父不知何时,怎样,与齐商的母亲生了情愫。
两人竟在一个阴雨清晨,双双消失无踪。
消失。
多么简单的描述,原来人逃避现实,不过就只是两字的形容。
去向不明,毫无预料,没有蛛丝马迹。
留下的只有两封亲笔告别书信。
一模一样,字句不差。
细致绵长的感情交代,最后是一句抱歉。
而这单薄一语,又如何能够弥补两家迎面承受的重创?“瞧瞧!连这信,都是一块写的!”许诺言向来极顾面子的母亲,惨白的脸上露出憎恨与轻蔑交杂的狰狞笑容。
她手里拈着那两张内容相同的信,在齐父的面前抖了抖,又丢到他脸上,“你还算是个男人吗?!连自己的老婆都看不住!那个不知羞耻的婊子!贱货!勾引人家丈夫――”接着就是歇斯底里的哭嚎。
尚且稚嫩的许诺言,从未见过如此突变与阵势,只是虚软地跪倒在母亲身边,心惊胆战地跟着崩溃的她一同流泪。
一件外套兜头而下,将她颤抖的身体裹了个严实。
呼吸中是眷恋已久的气息。
齐商坚定地抱起许诺言,走上三楼卧室,让她暂时远离那些纷扰哭喊,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拉起被子妥帖盖住。
齐天跟在兄长身后,也是受到惊吓的模样,目光不曾离开许诺言脆弱的小脸,却也很久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诺言,不要难过,那些事情与你无关,那不是你的错。”齐商开口,脸上虽有黯然神伤,却也依然温存如故。
他伸出手抚上她额前黏着冰凉汗水的发丝。
周身的颤抖逐渐平息,发寒的心里也慢慢地注进温热。
齐商的安慰与唇侧清浅的暖意,是最具效果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