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能看到你傻笑的样子。”殷肆又道,似是而非淡淡地撇了撇唇角,“出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吗?”“嗯…要说‘天大的好事’,的确有一件,我太太怀孕了。”若说重要程度,这个该数第一位。
但是,他刚才笑…可不是这个原因。
“恭喜。”殷肆的那张漠然的脸,终是浮现较为明显的情绪。
有些意外,细长眼尾也不像之前那般冷僻清绝,缓和开来。
第二代…他们兄弟三人中的第一个二代,即将诞生了吗?真是件叫人陌生,又惊奇的事。
“谢了。”齐商点头,目光落回手中一份资料里的照片上。
“肆,你与罗塞琳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吧。”他稍作停顿,斟酌道,“就不考虑,何时生下一两个继承人,你肩头的负担也会轻省些。”一抹貌似困惑的神采自殷肆凤眸深处倏忽出现,又消散。
“没考虑过。”最终,他却这样说。
“看在罗塞琳对你死心塌地的份儿上,你总要适时考虑些人生的新计划。
总不能只是两个人过到老吧。”齐商靠进椅背,说这话时,自己都有些惭愧,却也是发自内心的劝慰。
“你老婆才刚怀孕,你就来说教了?”殷肆岑然一笑,有点冷漠的嘲弄。
“相信我,这是真心话。
是我感同身受积累经验教训得出的结论。
多出个孩子…你不会清楚,会是怎样开心到难以自控的事。”想到从前,他也无心顾及这些,只是专注地把整颗心都放在“齐天城”里,是多么固执而愚蠢的行径。
人生的圆满,岂是区区一个事业成功就可囊括的事?而人生也向来多变,他也未有预料,会与诺言一步步走到这里。
走到如今让他越来越对生活充满信心与满足的境地。
“我跟罗塞琳与你们不同。”殷肆将目光从齐商喜难自制的脸上移开,落在手里的茶杯中。
“就算你当初是因为救她,及她自身的利用价值才娶了她。
但这些与感情无关。
都不能阻止你与她共建美好家庭。”齐商的试探更深了一层。
殷肆与罗塞琳,可谓是利益结盟的最佳代表――他那法国妻子曾在情报部门工作。
但因当初过度沉溺于以情报换取利益,曾遭人秘密追杀,后遇到殷肆,他当机立断娶了她,把她变成了“殷太太”而对外宣告了所有权,保证了她的安全。
可也相同的需要罗塞琳付出回报,为他收集他需要的消息。
所以,如果殷肆认为他与罗塞琳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互利互惠的合作关系。
他很相信。
“与那些都无关,这辈子能结婚,已算我最大的计划之外。
我也没空去琢磨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事。”殷肆合起眼,有些不愿再多说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还未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吧…”齐商这一句说得极其高深。
许久,见殷肆因此慢慢睁开了一双淡漠的凤眸。
“我这来了个新人…居然是要应聘保镖。”他朝殷肆挥了挥手里的资料,笑容越来越深,“气质跟你,呵呵…真像。
连名字都匹配极了…或许你们两个可以找时间见个面。”“劝你省省,我取向很正常。”殷肆轻嗤。
保镖?!这只狐狸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当然知道你正常啊,”齐商戏谑地挑了下眉。
“而她也正是个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来求保镖的职位。
一大堆阳刚猛男中,夹杂着这么一抹冷凝的明艳。
有些突兀,却叫人难忘。
“别再对我露出那么居心不良的笑容。
看起来很恶心。”殷肆没有再理会齐商,只以此结束了闲聊。
再次合眼休息起来。
好心却被无视,齐商倒也不生气,又细细打量起那份资料,看到名字栏里清楚地写着――冷枫。
他笑着将它放在了初期审核通过的那一沓里。
早餐桌上,随手拿过齐商还未看过的报纸,许诺言有点无聊地随便翻了翻,动作却蓦然止于下一秒。
娱乐版头条,标题醒目――新人气乐队主唱彻夜纵欢糜烂派对,意识不清,形容放**荡。
正文中频频出现的,都是“方圆”,“BloodRose”,“毒品”等字眼。
这人是谁…莉莉姐?!许诺言瞠大眼,靠近报纸细细地瞧,虽是远距离偷**拍,图片也很模糊,可她几乎能够一眼就辨出,那个长发披散,衣装不整地靠在男人怀间的女人…是莉莉。
迅速合起报纸,她心跳加快。
――怎会出现这样的新闻?!即便不懂一个乐队,或一个明星的正常成名之路应该是怎样的,可她也明白,这则新闻带来的影响,绝对只是有害无利。
想了想,她又火速冲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BloodRose莉莉”,而接下来纷纷弹出的,都是与报上类似的消息,彩色图片更能让她确定,那个女人,的确是莉莉没错。
“你怎么了?”盯着幽魂一般走下楼,满面凝重的许诺言,齐商好奇地放下咖啡。
“没什么。”她浅浅一笑,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刚才看过的那张照片。
“身体不舒服?还是很想吐吗?你刚刚跑什么,楼下也有卫生间。”齐商温和道,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感到有些凉。
“齐商,我想问你…”犹豫下,她看向他,“乐队…现在还在‘齐天城’里演出吗?”如果这次事件非同小可,方远定会马上终止乐队的一切演艺活动,迅速作出调整计划。
而如果乐队风平浪静地依然保持先前的演出步调,那就证明,这新闻也没什么。
“当然在演出,有合约啊。”齐商不明白许诺言此刻的担忧从何而来,想想道,“你是觉得寂寞了吗,还是很想念他们?”许诺言没应声,只将那份报纸摊开,推到他眼前。
齐商疑惑地看了看,才又明了地舒展眉心。
“看来,方远是遇到麻烦了。”他意味深长地叹谓,喝了口咖啡,淡然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怎么办?在你看来…这件事会不会闹得很严重?”许诺言蹭到齐商跟前,一副急于求解的模样。
“嗯…要看怎么说。
是坏事,但也能变成好事。”齐商说的许诺言听不太懂,只是安静地等他下话。
“如果单从新闻本身来看,毫无疑问是桩恶性事件。
公司的名誉以及乐队的公共形象都会遭受重大损失,”他又喝了口咖啡,不疾不徐,“可如果方远能够借力使力,增多乐队的曝光率,也是一次宣传良机。”“增多曝光率,那不是会让人更困扰么?现在不是应该躲起来,等到一切都过去再出现么?”许诺言坦率地说出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