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盈盈的模样,无端让柳素鳞想起这首杜司勋的句子。像盈盈这样的美人,照理他应该倾其所有,换其欢心。
但就像眼前的美人不是寻常没人,而他也不是来看美人的:“老板娘既然知道环佩的来历,就该知道此物乃夫妻之物,我带此来不过是展现诚意,并非抱有轻慢、亵渎之心。”
是啊,是啊。盈盈眼神中的落寞似融入了眼底,来得快,去得亦无踪。她当然懂啊,毕竟这环佩上,最小的那条鱼,是白色的。
这种一家三口,夫妻皆为爱而相聚,又共育爱子的家庭,放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是羡煞旁人。
“柳素鳞,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人好生无趣。”盈盈抬眼,让柳素鳞看清她的眼眸,那是一双蓝黑色的眼,深邃又冰冷:“江公子欠了我的人情,我让他办事还我,这叫江湖规矩,你不会不懂吧?我记得,你师父好像是梅落风?他没教过你?”
一股阴寒之气栖身,雅间的暗处,私有寒芒。
盈盈能以女流之身跻身江湖,跻身这官宦云集的汴京,靠的自然不止是美貌和温柔,更多的是掩饰在一切美好之下的冷酷无情。
但这点小场面,还吓不到柳素鳞,因此她得到的回答是:“老板娘还知道家师啊,那可知花辞镜与家师结缘,倘若郭府的火,真的烧死了她,天机神算重出江湖与你为敌,应该很麻烦吧?”
“你了解多少了?”盈盈眼波流转,轻摇团扇,笑意浮现,杀气却不减。
柳素鳞却只是拿出一枚蜡封的丹药:“不用浪费心力,我已经服下了玉露解毒丹。”
“哦?”盈盈摇扇的手缓缓变慢,柳素鳞解释:“我方才第一眼看你,就闻到从你身上,散发的这股似有若无,芝兰香气,其实就是‘千日浮白’,而青天草就在你的扇子里,你摇晃这东西,不就是怕扇子里散发出的青天草烟气被人发现吗。”
“好你个柳素鳞,当真聪明。”盈盈放下了团扇,果然从扇骨处,一股极淡的烟气缓缓飘出:“不过呢,团扇这种东西,你一个木讷小子就不懂了。”
这世间的女子啊,都自带一股女儿香,男人闻到,就会被吸引,这也就是俗世所说的,一见钟情。而团扇在盈盈的手里,轻摇之间,这股女儿家的淡香,就会飘到渴求的人那里。情情爱爱,也会顺着这股香味而来。
世人,管这叫爱情。
煽情,煽情,不就是扇子煽出的爱情嘛。
对此,柳素鳞只有四个字:“一派胡言。”
盈盈轻笑,难得认真地解释:“柳大人,你要相信,镜姑娘遇上火灾非我所害,郭嗣藏在书房里的秘密,任何一件暴露于世,都是官场上的风波,也是这世间无数的血泪,他最怕有人进去,早就备下了自毁机关,镜姑娘不过是运气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