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谨之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如此无所遁形。
窗外的天空已经变黑,冬日寒风摇晃树枝,吹得沙沙作响。
室内却是一片静谧。
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夏挽星静静看他:“真的还不肯说吗?”
她的语气很柔和,没什么情绪。
秦谨之咬了咬后槽牙,被她看似温和却犀利的态度逼到无法开口。
“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夏挽星很大度地退一步。
秦谨之松了下,就听见她又道:“既然你不说我就只好猜了,你也知道女孩子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你不说我就靠自己想象吧,反正你也……”
“别想象,我说。”
这句“想象力丰富”直接把秦谨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盯着她,长舒一口气后,道:“当年我知道有人要害夏家,但我没有告诉夏御。”
“……”
猜测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夏挽星目光震动,没办法马上接受。
“我意外听到秦冶的电话,具体什么方式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不好的事。”
秦谨之握紧的手松开,泄了力,也不再隐瞒,全盘托出:“可秦冶发现我了,他把我关了起来,我趁机跑掉后,秦冶联系我,他跟我说——”
说到这,他的呼吸明显沉了沉:“我能让夏家躲过一次也躲不过第二次,要是我敢把这事告诉夏御,他就断了我母亲的药。”
当时的秦谨之能力太微小。
左边是好兄弟,右边是母亲,他怎么选都不对。
他在家痛苦纠结了两天,等他收到信息的时候,那把大火已经烧起来了。
漫天的火,他匆忙赶过去,只来得及把想冲进火海的夏挽星给拦了下来。
后来,秦冶怕警方调查秦谨之会把这些事捅出来,索性就把他送出国。
夏挽星身边没别的人了,所以被送到了白衡州家。
夏挽星听着,心像掉进了个无底洞,无限下落。
落到令人晕眩。
讽刺吗,当年夏家有可能逃过一劫的,但秦谨之没有帮他们。
就那样,不做不为看夏家的人去死,里面包括了他最好的兄弟。
他是自私的,但从他的角度来看,他好像也没得选。
当时的他,可能因为一句话就断送掉母亲痊愈的机会和自己未来的路。
秦谨之坐在她对面,看夏挽星的脸色越来越差,心脏像被人狠狠揉了一把,痛到发麻。
他伸手握上她的肩,嗓音发颤:“星星,你别这样,我已经在逼秦冶说那个人谁了,给我点时间,你不是要报仇?我帮你,我帮你把那人揪出来。”
“……”
夏挽星散涣的眼眸终于聚焦,聚到他猩红的眼上。
许久,她摇了摇头,轻声说:“谢谢你啊,就像你说的那样,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没必要为了我的事费心力。”
秦谨之听得一怔,什么叫“我的事”,她好像在划清界限。
果然,下一秒,他听见夏挽星平静地说:
“秦谨之,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