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吕政还是李闵,都是心理素质极为强大的人,虽然已经抓住了许三德在秘密审问,甚至一旦审问许三德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他们两人都会有不小的麻烦。
但是吕政和李闵两人第二天依旧沉稳如故,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的照常处理公务,直到各自散衙之后,两人才分别偷偷溜出各自的衙门,在身边人的护送下前往城外李闵的别院。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地来到李闵所购置的别院,却并没有直接去看审讯许三德,而是将吕靖叫来,询问他们一天一夜所得到的战果。
“十一郎,李大人,这是我们这一天一夜所审讯出来的结果,这家伙真称得上是罪大恶极,我都恨不得在审讯的时候直接打死他。”
吕靖在吕政他们这一辈排行第九,今年才不过才二十一,还是一个没经过太多事的热血青年,看着被自己一桩桩一件件问出来的恶事,吕靖真恨不得一刀一刀把许三德给活剐了,为那些受到欺凌的百姓出口恶气。
接过吕靖递过来的卷宗,大致浏览一遍之后交给李闵说道:“许三德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连强夺民财致人死亡的事都交代了,许家的事却没有交代出一件来,真是一个狠人啊。”
李闵一边翻看手中的卷宗,一边接口说道:“他还是抱有幻想,等着许家兄弟来救他。不过知府大人你的手段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用。”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疏忽大意,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说出来的。许三德看来还没熬透,不过应该也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真正醒着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天一夜了,说实话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之外了。毕竟他只是单纯的靠着对许家权势的信心在硬撑。
今天晚上看来我得在李大人你这里借宿一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再去审问许三德。
至于今晚,老九你们再辛苦一晚上,就用这本卷宗,翻过来倒过去不停地询问他,一个细节一个细节不停地问,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等吕靖兴冲冲地带着卷宗前往继续审问许三德,李闵一边饮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京城来人应该快到了吧。”
吕政也没有准备瞒着李闵的意思,点头说道:“上次李大人你留给我的东西,我已经派人送到总督大人那里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早都已经到了牛相手中,陛下应该也早已经知道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这几天京城派来的人应该就要到了。”
李闵嗯了一声继续端坐在椅子上喝茶,吕政却微微有些诧异。
“李大人你不恼怒?原本纯粹的案子,终究成为了党争的利刃。”
“我恼怒有用么?况且就算这件案子确实成了党争的利刃,而且这利刃还是由我这个牛许两党之外的人提供的,许家兄弟终究是做错了。
既然做错了,那就不要怪这件事成为牛相打击他们的把柄。
自己犯的错自己就得担着!”
“李大人你一早就知道我会把消息传递给谭总督?那你为何还要把消息给我?你不是最讨厌党争的么?而且这样做也和李大人你往日的表现不符。”
“我往日的表现又是什么样的呢?认死理?顽固不化?缺乏变通?”
“都有吧,不过和蒋峰比起来,李大人你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至少有些道理在你这里是能讲通的。”
李闵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放下手中的茶盏,仰头看着屋顶说道:“我不如蒋县丞多矣,没有他纯粹,也没有他的大勇气大毅力,我终究是个世家子。
这段时间在吕大人你面前演戏,装出一副被你利用后恼怒的样子,还要麻烦吕大人你陪着我一起演,真是为难你了。”
“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李大人你在演戏。”吕政一脸诚恳的说道。
“四分真六分假吧,恼怒是真恼怒,却不仅仅是对你吕大人,也有对许相的失望。毕竟我虽然讨厌党争,但还是更希望这场党争是许相最终获胜。
结果却是应了那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