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但是如果真的可以过去看看的话,他也是真的很难拒绝啊!
“是我刚刚的考虑有些不太够。
如今府里也没有什么旁人,舅兄既然这般感兴趣,那不如一起过去看看。”
说到这里晋王的语气微微停了停,稍稍掩去了其中的犹豫,他才有继续道:“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守在镇国公府外围,暂时来说,府里是不会有事的。
当然,若是舅兄不想的话……”
“谁说我不想了?!”
谢明斐咬牙,不服输的开口道:“同去就是!”
见谢明斐点头,晋王也没有再耽搁,而是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邀请谢明斐一起朝着大门口走去。
从镇国公府到那位‘线人’出事的地方,一行人骑马赶过去也得半个时辰。
相比较镇国公府所在的位置,这里简直就是京城里最为破败,人员最为混杂的地方。
这里是城东的棚户平民区。
里头居住的大半都是在京城里坐着小生意,又或者是在附近一些大户人家里帮佣打短工的平民。
线人据说姓孙,被暗一他们发现的时候,正是死在自家居住的院子里,被人一刀割了喉。
“殿下,属下刚刚已经调查清楚了。
这个所谓的线人姓孙,并不是什么外来人口,而是从他太祖父那一辈人起,就来到京城定居了。
在离这里出去不远的市集上,有一间不大的门面铺子。
一家人靠在铺子里卖豆腐为生,延续到他这里,已经是第四代人了。
这孙家栋是孙家的独苗,从小就看得娇。
特别是他父亲在他年幼时得急病死了之后,寡母就更将他看得和眼珠子命根子一样。
对他从小就是百依百顺,自然也就养成了孙家栋一身好吃懒做,吃喝嫖赌的坏毛病。
他母亲是前年过世的,现在豆腐坊由孙家栋的娘子罗氏照应。
至于孙家栋,周围的邻居说他从来就不曾为家里的生意操心过,一切都是他的娘子罗氏忙里忙外操持家务。
对了,这罗氏,也是孙家栋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从小就买回来养着的童养媳。
这孙家栋,做线人的可能性,怎么看都不像。”
暗一跟在晋王身边,一边领着自家的主子往孙家栋出事的院子那边走,一边也低声将这会儿才收集汇总上来的调查结果对晋王回禀了个彻底。
“孙家栋的那位娘子罗氏,现在在哪里?”
晋王放缓脚步,回头问暗一。
“事情发生的时候,罗氏是在豆腐房里干活。刚刚也是得了消息才回来的。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候着呢。”
晋王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一路往前,直接进了巷子尽头的那间传出来哭声的小院。
一进门,露在面前的除了还横在院子里水井旁边的孙家栋被白布盖住的尸体,就是离他不远,正抱着两个孩子落泪的罗氏。
罗氏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大约也就是二十上下的样子,虽然看起来瘦弱无依,可晋王却还是很明显的看出来,这嘤嘤的哭声并不是来自她,而是来自于她怀里的两个孩子。
自己的丈夫被人杀害在自家的园子里,这个女人的脸上却并不见半分伤心,反倒是透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
这种反应,倒是并不常见。
“你夫君这些天可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等晋王走进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罗氏面前之后,站在他身边的暗一才上前一步,看着罗氏直接开口询问道。
“回官爷,不知道。”
罗氏抬头看了一眼暗一,回答得十分简单直接。
“不知道?”
暗一皱眉,不等旁边的晋王示意,他便又跟着追进继续问道:“孙家栋是你的夫君,他最近有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
“官爷,民妇是真的不知道。
我夫君与我成婚之后,就一直不着家。
之前婆母还在的时候,他平日里就是在外头喝酒赌钱,只有银子花完了,他才会回来。
自从婆母过世之后,他就更加不愿意回家了。
嫌弃家里孩子吵闹。
民妇后来也是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住去了店里。
算起来,我与他已经一个多月不曾见面了。”
罗氏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也没有避讳,直接开口实话实说着她与孙家栋的关系。
“那你可知道,你夫君平时都和什么人有来往?”
暗一想着之前调查周围得来的结果,对罗氏的这番回答也没有太过质疑,而是顺着继续往下问道。
“不知道。”
罗氏摇了摇头,回答得结果同样让人失望:“他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我也不知道他和谁关系比较好。
我只知道,他经常去的赌庄,还有他在城南私窠窝子里有个叫刘三娘的相好。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要真有什么出格的,那就是前些日子,我听说他都将那个刘三娘带到我们家里来了。”
“你夫君都这样肆无忌惮了,你作为他的正头娘子,也不回去过问一下?”
暗一没开口,倒是旁边跟着过来的谢明斐忍不住的开口问罗氏。
“官爷,民妇可算不得是夫君的正头娘子。
我只是婆母之前买回来的,他说可以为妻,也可以为妾,甚至还能为奴为婢。
何况,就算是在婆母做主之下,我算是有了妻的名分,可是孙家栋根本就没有将我当回事。
更重要的是,他的事情我也不敢去过问。
因为他不高兴,就会打我。”
说话间,罗氏直接就撸起自己的衣袖,给谢明斐看她胳膊上的累累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