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数,转眼间,到了天启五年五月,咱们为什么要说这五月呢?因为五月间发生了几件大事儿。
第一件事情是,阉党成员江西御史田珍上疏《限禄法》并于其中提出,现时,宗族繁衍,人口日多,致禄入不敷分配。建议,以万历四十八年见给之数二十万六千两银子为额,根据各府宗室多寡均定,除亲王本人定额外,以现在人数为准,日后子孙增多,只在原额内均支,以达到在禄支不滥的目的。更了不得是,皇上准了此疏。
这下各地的宗室大佬们不干了,你魏忠贤这么玩,那就是想断全天下宗室们的活路啊,你禄支不滥了,那咱们就得去喝西北风吗?好你个魏忠贤,从此以后咱们和你不共戴天!
瞧魏忠贤干得这事儿,明明就是傻子的做法啊,天下宗室的米禄,又不是你魏忠贤的,你为啥要断人家的活路啊,这天下本来就是人家老朱家的,自家人花自家的银子,这是天经地义啊,难道这天下的银子,只能你魏忠贤花,人家那些家里人倒要靠边站了,朱由校是皇上,别人拿他没办法,你魏忠贤算干嘛的吧,活该人家要找你算账了。
并不像后人说的“明朝毁就毁在宗室把朝廷给吃垮了”那样,明朝宗室的俸禄并不多,明朝宗室的主要收入还是依靠自个从事经商、放租等经营性活动来获取的。咱们大明朝给宗室发放的这区区二十万六千两银子,和我大清的旗饷比起来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我大清的旗饷按乾隆年间发放数额计算,每年可是足足有八百万两银子,问题是,我大清怎么就吃不垮呢?
很简单,因为我大清的税收政策是官绅一体纳粮,而咱们大明朝的官绅则不纳粮。也就是说,咱们大明朝对士大夫阶层太仁慈了,而做为治理天下的主体士大夫阶层,却又对百姓们太狠了。要不就说朱由检傻呢,他要是能做到像我大清那样,对待官绅阶层和对待百姓一样狠,那咱们大明朝搞不好还能凑合着坚持下去。
说到朱由检,还有个坑没给大家填呢。前面咱之所以说,朱由检想打败李自成根本就不难,那是有道理的,为什么这么说呢,那是因为李自成下了一步昏招,这个昏招是什么呢?那就是李自成听从了牛金星的建议,对地主、乡绅、士大夫集团采取了怀柔政策。
这时候朱由检应该怎么做呢,这时候朱由检只要立即下旨让明朝的部队去攻打那些投降李自成的地主、乡绅就可以了,反正朱由检也没银子发军饷,既然如此,让他们出去抢就是了。不发军饷让人去打仗,人家肯定不干啊,但你要让他去抢,他肯定争着抢着去干啊。如果,朱由检再聪明一些,能够把抢来田地都给泥腿子们分了,那就更好了。这样一来,李自成就等于同时在跟朱由检、地主乡绅集团、泥腿子们三方作战。
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对李自成来说,朱由检是主要敌人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其次,地主乡绅们肯定会向李自成求援的,去救援你就得分兵,不去你就失去了别人的信任,问题是,你李自成有多少兵可分呢,想都不用想,李自成肯定不会去救援。这样一来,李自成再想获得地主乡绅们的支持,那是绝无可能了。至于泥腿子们,人家才不管你李自成和朱由检怎么打呢,谁给他们田他们跟谁啊,谁要敢抢他们的田,他们肯定跟谁玩命啊,最重要的是,泥腿子们有了田,肯定不会再跟着李自成去造反了,也就是说,李自成的兵源断了,如果在这样情况下李自成都能翻身,那李自成真成神仙了。
至于这第二件事情,则是天下百官和泥腿子们开始给九千岁建生祠了。对啊,魏忠贤不仅没给泥腿子们加税,税赋反而降低了一些(一些积欠的钱粮给免了),你们买张画像挂屋里头,没事儿时候上柱香,也没什么损失吧。这不,赵子明就又买了一张魏忠贤的画像挂自个屋里了,至于上不上香,那就得看心情了,反正这生祠算是给你魏忠贤供上了。
现在问题又来了,魏忠贤是傻子吗?这个问题可大了,反正凑字数,咱就简单说一下吧。
从现在来看,魏忠贤肯定不是傻子。首先,魏忠贤知道银子在哪里,放着钞关、商税、矿税这样的银子不去收,去跟泥腿子们较劲,除了朱由检,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干的出来了。魏忠贤不是朱由检,他当然不会让这些银子流失了,不单单如此,宗室这一块魏忠贤也没漏下,这不,他还搞了个《限禄法》出来,如此一来,开源节流这四个字,魏忠贤全做到了。由此可见,魏忠贤懂得“银子是天下至理”的道理,只要这“理”在咱手里握着,你就是条龙,你也得给咱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