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么能这样!宁宛心内生气,作势便要推门进去。
“小姐冷静。”顾嬷嬷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世子和世子妃有争执,小姐是幼女,不好插手其中。”
宁宛也不是冲动之人,听得此言,便知晓分寸。可父亲母亲甚少有吵出如此动静的时候,宁宛心里不安,又不得办法,少不得有些乱了阵脚。
“小姐不如寻了大少爷来,大少爷聪慧,又是长子,定有办法。”落花突然说道。
“对,寻哥哥去。”宁宛自语,说罢便提裙向元方睿的院子跑去。
而屋内,薛梓沁坐在地上,满脸泪痕,如今更是心如死灰。
“你就是不为了我,可那柳萍身后,她身后可是淳王府!这其中,其中诸多关系,想必世子不用我多说。”薛梓沁哭得伤心,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
“诸多关系。哼,你也知道这其中有诸多关系啊。”元启同冷笑,“你以为淳王妃事先不打听一下,就会贸然前来吗?”
薛梓沁被这一问堵得愣在那里。是啊,淳王妃又怎会是冒失之人,提前没有意会,又怎么能突然就带了妹妹前来呢?只是这事她不知道,那便是同王妃说的了。
“可是……”薛梓沁望向元启同,即便如此,她内心里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突然回心转意。
“你不必多言,她来了也只是个侧妃,不会影响到你这世子妃分毫。”元启同说道。
“侧妃?”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淳王府的人,又怎么可能就是个侍妾、贵妾呢?
“怎么?”元启同回问。
薛梓沁却没有回答他,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扶着桌子才站稳,她紧紧盯着元启同,开口问道:“从前你与我所言,可还当真?”
元启同闻言,明显地愣了一下,复又转身,看着这位已共度十余年的妻子:“突然提起这话做什么?”
见到他这般反应,薛梓沁似确定了什么般:“我以为我一片深情,却不料是痴情错付。”
她面色苍白,说完这句话更是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子也摇摇欲坠,一只手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薛梓沁,”元启同则好像被戳痛了,突然换了语气,“痴情?”
他越走越近,陡然提高的声音吓了薛梓沁一跳。
“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
“夜半喧闹,你难不成还想打一架?”
门忽然被巨大的力道推开,恒亲王沉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儿子扬起手,却迟迟没有打下去。
“她纵有再多错,也是你妻子!何况,她并无错处!”恒亲王走进来,语气不容置疑。
“父王!”元启同似还想争辩。
“还嫌不够丢人吗?”恒亲王打断了他的话,眼神看向门口。
元启同顺着看去,只见小女儿躲在长子身后,眼中已含了泪水,而他引以为傲的长子,此时正皱眉看着他,眼里有不解,也有一丝失望。
“我……”元启同终究没再说下去。
“父亲,柳萍姑娘……”薛梓沁见到恒亲王,终于忍着泪水问出了这句话,而她气若游丝,仿佛就要撑不住了一般。
恒亲王叹了口气。
“我说了此事难再回转。”元启同见儿女都在此,说话终于温和了些,可到底隐隐的还有怒意。
宁宛紧紧抓着哥哥的衣服,这个父亲,让她觉得陌生,觉得害怕。褚州时那个疼爱她的父亲,在回了朔京后,就像消失了一般,再寻不见。如今这个父亲,则更让她不敢再亲近,再相信。
薛梓沁没有回答,眼睛仍看着恒亲王。王爷向来公允,而这柳萍身后,连她都能看透,王爷想必也一定明白的吧。
而恒亲王的话,却让她彻底心凉。
“柳姑娘,本王已和淳王交谈过……”恒亲王到底还是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接着说下去,“你身子柔弱,有个人分忧,也是好事。”
这话出口,不仅薛梓沁,元方睿和元宁宛也甚是惊讶。祖父和淳王谈过,这意味着什么,宁宛尚只是猜测,可元方睿便是真真实实知道了,这哪是什么一片情深,这分明是淳王府别有所图!
“祖父!”元方睿也忍不住逾矩出言。
恒亲王却抬手止了他后面的话。
而这时,原本就强撑着的薛梓沁终于撑不住了,直挺挺倒了下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