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四小姐比之当年一见,更加从容淡定了。”玄衍笑了笑,原本就眯成了一条缝的眼睛越发细小。
“大师云游多年,近来可还安好?”
当年在同福寺见了一面之后,玄衍大师就出门远游了,这一去,就是四年有余。四年间不管是宁宛自己,还是偌大的朔京城,都可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托县主关心,贫僧并无大碍。”玄衍仍旧是笑眯眯的,仿佛他和宁宛只是平常在路上遇见的朋友一般。
“大师……大师知道我……”宁宛原想问玄衍大师是怎么知道她做了县主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玄衍大师点了点头。
接着又道:“不知县主可否有空,听贫僧讲几句话?”
“小女正要往珍馐居而去,大师若不嫌弃,可一同前往。”
既然是找她有事,那正好可以找个地方聊了聊。
不想玄衍大师却拒绝了她:“县主盛邀,贫僧甚为荣幸。只是贫僧只有一句话想提醒县主,便不再劳烦县主破费了。”
“大师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既然对方无意,宁宛自然也不会强求。
“不知县主可还记得,四年前贫僧与县主在寺里相见时,贫僧告诉县主一句判词。”
判词?
宁宛愣了一下。好像……确实有一句判词,当时她还小心记下来了。只是目今一着急,竟突然有些想不起来。
玄衍也不着急,宁宛微低着头回想,他便仍旧站在原处,很是耐心地等待着。
“判词……”宁宛想着,突然抬起头来看向玄衍。
“大师所说,可是那句‘三五去二,当躬亲生死’?”宁宛是记得还有后半句的,只是现如今她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玄衍没有再为难她,宁宛说了前半句,他便接了下去:“朔望归朔,应策马御之。”
经由玄衍提醒,宁宛也算记了起来,只是大师突然回到朔京,只是为提醒她这么一句判词吗?
“敢问大师,这句判词可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哈哈哈,县主聪慧,想来不需贫僧过多解释。”玄衍哈哈大笑,又停了片刻,才接着道:“县主不妨先想想‘三五去二’所谓何意。”
“三五去二……”宁宛喃喃自语,落花也在一旁暗自思考。
突然宁宛似想通了什么,抬头快速地道:“是十三!三五一十五,再去二,当为十三。”
话说至此,宁宛好像突然有些明白玄衍出现的原因,难道是因为今年她刚好是十三岁吗?
“县主果然聪明,县主年方豆蔻,原本应是娇憨可爱的年纪,只是这世上总有人要比旁人担更多的责任,才能保山河社稷平安。”
“大师的意思……”
“县主既已猜出了时令,那贫僧也算‘功德圆满’。县主命归天枢,是以若参透判词,则可保河山平宁。”
“命归天枢?”
玄衍说得话神乎其神,让宁宛此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师让她参透判词,可却只告诉她前四个字她说对了。那后面的呢?
还不等宁宛再问什么,玄衍便道:“天命如斯,往后的路还需施主自行探索,贫僧不再多言。”
说完,那穿着袈裟的老僧人,便扭头往巷子外面走去。
落花在后面还想喊一句“大师留步”,却被宁宛伸手拦了下来。
“小姐,大师他……他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落花有些担忧。
宁宛蹙眉思考了片刻,才道:“先去珍馐居吧。”
玄衍大师似乎意有所指,可宁宛除了“十三”这个数字外,一时半会并想不到还有什么与她相关的事情。
总归这个“十三”和玄衍大师的出现,都在告诉她,这一年于她而言将分外不平凡罢了。与其纠结其中,不如抽丝剥茧,慢慢探寻。
玄衍大师既然还来提醒她,不就证明此刻为时未晚,还能补救吗?
宁宛这般想着,便暂时按下此事。
只是这判词的事情,总归让人觉得玄之又玄却又有迹可循。宁宛后几日常常想起来,却仍旧是一无所获。
这一年的年初,对大周而言无疑是令人紧张和担心的。在派出梁义将军的队伍一月后,又一道战报传来。
这一回,是直通宫门的密报。那时宁宛还不知晓,只是至和帝看着面前的加急密奏,脸色铁青地摔了一盏茶。
密报上书,援军到达后,大周反攻,原本是可以拿回两处城镇,结果将军吴启盛和少将燕凌远身负重伤,最后只拿回了一处。
至和帝不在意眼前一时的胜负,他生气的是吴启盛和燕凌远竟然能身负重伤。
俗语道良将难求,梁义领兵往燕云而去后,可以说大周最为优秀的将领都到了北方的前线去。
反攻的序幕才刚拉开,就有两位将领受伤,这让至和帝的心情甚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