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燕云又怎样,不能跟他一道回来,不能陪在他身边,明明是个该高兴的时候,她却想使小性子恼了他。
柳听雨说的姑娘她早瞧见了,其实燕凌远也没做什么,他好好骑着马走呢,只是宁宛却心里难受。
他目今对她好,由着她,可往后呢?燕小世子立下赫赫战功,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有想嫁到英武侯府去的,莫说远的,就说今日的那些姑娘,不知有多少,到那个时候,他还能念着她吗?
她想起娘亲去世前同父亲之间的样子,两个明明那么好的人都能走到那一步,那他们呢?
自七岁起就与这个人被强行捆绑在一道,到而今六年了,宁宛知道自己动心了,可正因为知道这个,她才更为不安。
她瞧着燕凌远的身影,一时竟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宛儿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薛凝嫣冷不丁看见宁宛红了眼眶,也是唬了一跳。
只是宁宛并没有回应她,而是仍定定地看着将要远离一品居这边的燕凌远。
也正是这个时候,正骑马前行的人,突然回了头。
就好像突然间周围的喧嚣都没有了,她倚在一品居二楼的小窗边,明明眼里还含着泪,可目今脸上剩下的表情,却都是惊讶。
骑着白马的少年,即使放在归京的浩荡大军之中,都那么显眼,此时此刻,却只因为她回头了。
宁宛看着他定定地盯着自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想要移开视线去,可却又贪恋这人海中足够笃定的一瞥。
然后她就看见,燕凌远朝她笑了一下。
那笑容同他身上隐约泛着寒气的银甲那般格格不入,可却实打实地暖了她。
你看,这里有那么多人,可我眼里,只你一个。
队伍渐行渐远,燕凌远和吴朝越他们也只剩下一个看不清晰的背影,而宁宛的目光却始终在那一边,不曾离开过。
欢呼的百姓们或有看见方才燕世子那回眸的,此刻正饶有兴味地讨论着靖襄少将军那一个回首到底有何深意。
“宛姐姐怎么了?方才突然哭了,而今又只发呆……”燕月悠小声问薛凝嫣。
凝嫣看看宁宛,见她还愣着,不由轻笑了一声:“她怕是见了她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再移不开视线了呢。”
“我们的好县主可看够了没?瞧瞧那人都走远了,若再不回去,怕是要在这愣上几天,连那庆功的宴席也误了呢。”楚落音也跟着薛凝嫣的话,掩着嘴笑了起来。
薛凝嫣轻轻推了宁宛一下:“瞧瞧,还傻站着呢,还不快走了。过几日那宴席上,有你好好看着的时候呢。”
如此宁宛方才反应过来,因见着几个人都笑她,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只赶紧把眼泪抹了:“你们可是笑什么,走了走了。”
这般说着,几个姑娘才笑闹着出了隔间,自各回府去不提。
因大败北狄,至和帝特命礼部的官员安排了庆功的宴席,不过却不是今日晚上,只定在了六月初一,日子是个好日子,归来的大军也能修整几日,或有封赏的,便也在这几日送到各府上。
不过今日晚上宫里倒也不闲着,因是齐王立的第一等功,宫里边也摆了个小宴会接风洗尘。不过只有诸位大人王爷前去,并无女眷,故而这事倒同宁宛没什么关系。
“小姐还不睡吗?外边门上落锁了,上夜的都走了。”落花将床铺收拾齐整,又将桌子上的茶壶茶杯一并摆好。
“你先去睡吧,我等会自己就睡了的。”
宁宛正披了件衣服,看着从前从燕云寄来的那些信,一封一封,是这两年来,他一直还念着她的唯一证明了。
落花见宁宛拿着信看,也没再说什么,只应了一声,便出了外屋了。
宁宛瞧着那些信,忽然就想起了今日在安定大街上,他突然回头的那一下。他是怎么知道她就在楼上的呢?
她想着想着,却又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总归他看见她了,说来,也足让人开心了。
即便他从燕云回来,从少年英才的世子变成战功赫赫的靖襄少将军,他于她,还是从前那样,这不就很好了吗?
而此时的淳王府,才在接风宴上喝得一身酒气的淳王元启名,一进屋子就将淳王妃柳雪按到了床上。
柳雪才沐浴完,身上只着了一件松垮垮的纱衣,被人猛地压到床上,那衣服跟着也半散了开来。
“你们柳家,办的好事啊。”淳王看着身下眸中带雾的王妃,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