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看向那个人,并不是在同福寺遇见的那一个。同福寺那人,连燕凌远都找不到,宁宛不信凭林氏一个王妃能找到。只是这个,又是想给她编排什么罪名?
那个男人被绑了手,只得跪在地上看向宁宛,然后似有什么天大的冤情一样,一边哭喊着一边说道:“郡主!当年是你与我兄弟海誓山盟,如今你成了郡主,我兄弟寻你,竟然还被你藏起来了,郡主,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海誓山盟?把他兄弟藏起来了?
宁宛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说的就是同福寺的那件事。她见那人哭得声泪俱下,说他兄弟多么多么辛苦,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总算明白过来,他兄弟就是那个同福寺已经消失了的男人。
另几位夫人不知道个中详细,只听这人的话,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人是在说什么?这是说长宁郡主私通外男啊。
倘若他说的是真的,那元四小姐这郡主之位,恐怕不保。圣上就是再喜欢一个郡主,也得考虑众口悠悠。
坐在主位上的恒亲王妃瞧着英武侯夫人不甚好的脸色,心里着实满意。
以为有了赐婚的圣旨就可以高枕无忧?恒亲王妃心下冷笑。英武侯府那也是有头脸的人家,怎么会要个不干净的姑娘呢?
“怎么样元宁宛?这人你可认识不认识?”林氏微笑地看着宁宛,人她已经带来了,就算元宁宛有一百张嘴,也洗不清了。她手里可不光有人证,还有“物证”呢。
“不认识。”宁宛没有丝毫犹豫。
林氏愣了一下,她倒着实没想到,这种场面宁宛一个十四的姑娘,还能斩钉截铁说出“不认识”这三个字。
“本宫劝你早些说清了,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你不会以为,本宫只拿了这一个人,就来质问你了吧?”
“祖母若有什么没摆出来的,只管都拿出来,若真能证明长宁私德有亏,长宁甘愿受罚。可这般胡乱安插的罪名,恕长宁不能平白接受。”
她字字句句没有丝毫犹疑,好似已经有了应对的万全之策。
恒亲王妃林氏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证据并没有准备好,以至于让她看出了什么致命的破绽。
林氏不知道的是,宁宛对于自己的事情,向来坦坦荡荡,她既从未做过那等事情,就绝不会因为什么不知哪来的证据而被迫承认。她问心无愧,不需要紧张和担心。
若一定说要有担心,她只担心燕凌远他们的各种计划,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荒唐大戏给打乱。
“哼,不知悔改。”恒亲王妃说完这句话,却并没有立马把证据拿出来,而是转向了英武侯夫人孙芳惠。
“今日也不怕让芳惠看了笑话。本宫这个孙女原本是和贵府上定了亲事,只是如今出了这等事情,还是尽早定夺好。”
孙芳惠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应什么。
林氏见孙芳惠不开口,只想着这位侯夫人怕是还觉得证据不够,于是便道:“玉嫆,把东西拿上来,给我们的郡主好好看看。”
但见玉嫆转身进了内间,不一会便端着一个木盒出来。那盒子并不曾盖上,众人看去,盒子里竟放了一件姑娘们常穿的里衣。
“这不是……”落雪一看到那件衣服,差点惊呼出声,却是落花一把扯住了她。
她看向落花,眼里有些恐惧和紧张。
只宁宛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直接说道:“祖母拿衣服出来做什么?这又是谁的衣服?”
林氏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谁的衣服?元宁宛,这可是你当年的里衣啊,那角上,还绣着一个‘宛’字呢。”
宁宛看着那件衣服,却是面色淡然:“无论是谁,但凡做了件衣服,绣上我的名字,那衣服就成了我的吗?”
“不是四小姐的,还能是谁的?咱们府上,只有四小姐的名字,有个‘宛’字。”王氏突然开口说道。
宁宛不以为然:“三婶婶这话有意思。祖母还未说这衣服是从哪来的,三婶婶怎么就认定是我们府上的呢?倘若是这个人要陷害我,特意做了这么一件来,岂不是平白污我清白?”
“你胡说!你与我兄弟当日留下此物,道是日后用这样东西寻你,而今竟然矢口否认!”
“你兄弟?”宁宛突然瞪向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你哪个兄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今日不自己来?你兄弟的东西又为什么要交给你?若你是编了一个兄弟出来,还要让我陪着你演戏不成?”
“元宁宛!”恒亲王妃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与外男私相授受,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来人!把长宁郡主带到柴房去,明日就送去南庄!”
“王妃现在就下结论,未免着急了一些吧?”
突然,自春和厅外传来极为浑厚的一个声音,众人惊愕,自向门外看去,但见一个侍卫当先打了帘子,恒亲王负手,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