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说完,也不再理会自己的孩子们各是什么反应,便离开了。
等他走了,三夫人王氏才一巴掌拍在三爷元启哲身上:“你往日那油嘴滑舌的样呢?你今日怎么不说?现在,现在可如何是好,冲儿就快入仕了……”
“你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父王决定的事什么时候改过?别说是我了,就是圣上来了,这事也没得商量。”元启哲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拍开,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王氏拿着帕子不住哭着,倒是四夫人刘氏,瞧了瞧她,又瞧了瞧宁宛,这才说道:“你斗了半天又有什么用呢?人家打从一出生就占着嫡占着长,倒是你自作多情呢。”
“我呸!”王氏回头啐了回去,“你也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高贵东西,元宁词可是嫁了个好人家,可她可什么都没给你往回来带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养的也不过是些白眼狼,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哈哈哈哈。”刘氏掩着嘴笑了起来,“三嫂真会说话,也不知道二小姐能嫁个什么好人家呢。这会,你可不是恒亲王府了呦。”
“哼。”王氏冷哼了一声,拉着元宁如离开了。
刘氏不欲与宁宛他们多言,只瞪了一眼,便也跟着走了。
这时宁宛才见二婶婶走到了自己面前。自母亲去后,一直是二婶婶在帮着她,时不时还到清萱阁去看看她,宁宛心里,自然同自己的二婶婶最为亲近。
她见吴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说道:“原本这件事,早些日子就该同你说的,没想到拖着拖着,竟出了这档子事。”
“二婶婶有什么事同宛儿说?”
“你二叔今年原是要往陵城的,我想着等我们要走了再告诉你,没想到倒要提前了。怪道你二哥说,早些送你今年的生辰礼物呢。”
“婶婶也要去陵城吗?”
吴氏点点头:“兴许就在那住下了。那边临着东南,正缺人呢,圣上信任你二叔,也算一桩幸事。”
宁宛看着吴氏身后,一向都温润的二叔和她两位堂哥都冲她笑得温和,只她自己,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
“等婶婶到了,给你写信。你若要有什么喜欢的,只管告诉婶婶,你二哥若回京来,给你带来。”
吴氏拉着她的手,将一个小荷包放进了她手里。
“婶婶没事做了这个,小姑娘们都喜欢,你拿着玩吧。”
“婶婶!”宁宛扑到吴氏怀里,眼泪明明已在眼睛里打转了,可仍撑着不哭出来。
二婶既这么说了,他们便也不会在京城停留太久了,她只想笑着送二叔一家离开,她不想悲伤。
夜已经深了,经历了一场变故的恒亲王府,如今明面上看起来却是一丝风波也无。
元宁宛抱膝坐在床上,听着外边响了声雷,不一会,便劈里啪啦地下起了雨来。
又一年春天到了,可终归,同往日又多有不同了。
柳萍被移交给了大理寺,不日便会斩首。可她一个人,却未曾动到淳王府丝毫。
恒亲王妃还在屋子里不省人事,祖父已经下令,将她软禁在了她的那处院子里,平日不得出门。
父亲进了宫,至现在也没有回来。
哥哥袭了世子之位,明日兴许就是恒王世子了。
祖父下令分了家,二房、三房、四房,不出五日就会搬出恒亲王府。
一夕之间,好像什么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淳王府加害于她已成事实,而恒亲王妃则是最大的内应。她还未查出当年母亲一事的真相,所有的一切,又都被祖父蛮横地打断了。
祖父,还有皇爷爷,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宁宛拉起被子,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突然有了一丝迷茫。
她被卷入这场局中愈久,反而愈发看不清了。她究竟,是怎样的一颗棋子,又要走到哪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