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凤儿的那番话，虽然是推脱责任，但实际上也有一定的道理，他从前在司凤儿面前过于软弱，在司建华面前也缺少关心…在三个孩子面前也不是一个细心的好父亲，他这辈子过的真是一塌糊涂，什么事情都没做好。

“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司少恒听了司建良的这番话以后，脸上难得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爸，你为什么会忽然这么认为？”

“你不这样觉得吗？”司建良双手撑着膝盖，单手扶额：“小时候你明明年纪还很小，但却因为我和你妈妈都很忙的关系，所以一个人兼顾学业和照顾弟弟妹妹的事情…少琪和芳娟基本上都是你带大的…后来你长大了，赚了钱，家里的主要开支也是靠你，感觉我这个做父亲的，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对于你也没怎么关心过，甚至，小的时候我还常常告诉你，一定要当好哥哥…明知道你也需要关心，但却鲜少对你付出。”

“……”司少恒听了司建良的话，抿唇一阵沉默。

身为家里的长子，在从前那个家家户户都要用肉票，粮票的年代，父母忙碌的时候，他的确是被迫成长为大人的。

这是事实没错。

“你恨我吗？”司建良抿唇，忽然开口：“少恒，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一个好爸爸？”

“你要听实话吗？”司少恒冷不防的问道。

司建良嗯了一声，点点头。

司少恒深吸一口气，仰头靠在椅子背上，叹息着说道：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吧。小时候，咱就是城里人，楼上楼下当中，只有咱们家孩子多，在同龄的朋友都去外面打口袋玩游戏的时候，我却因为你们强行赋予的责任，被迫当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好哥哥，哪里都不能去，每天都要在家里替你们照顾只会闯祸的弟弟和只会哭鼻子的妹妹，后来她们长大了一点，每次这俩人狼狈为奸做坏事以后，你们第一个责骂的人也是我。为了能给司少琪当好榜样，为了能吸引你们的注意力，我努力将学习学到最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你们一点点的关注…为了不被你们责骂不懂事，哪怕是想撒娇也只能忍着，仔细想想，小时候为了当哥哥，真的很辛苦。”

听到司少恒这么说，司建良内疚不已：

“其实，我也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很委屈，在这个家里面付出最多的是你，但最隐忍的人也是你，那些年，我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在三个孩子当中把一碗水端平…就算是现在也如此…爸爸真的很对不起…”

听到司建良的话，司少恒抿唇，忽然打断：“虽然我肚子里也有很多抱怨，但你不需要道歉。”

闻言，司建良楞了一下，转头定睛看着他的侧脸，司少恒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继续说道：

“因为，虽然被迫当一个好哥哥很辛苦，但当我听到司少琪和司芳娟他们俩人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哥哥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为了获得你们的关注而学习，虽然很辛苦，但后来当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还有一次…大学临要毕业，白手起家想创建司家工厂的时候，我记得我有一次被人骗光了钱，很沮丧，为了能填补巨大的窟窿，我不得不朝你求救，你知道我需要钱以后，没问原因，毫不犹豫的就帮我把钱补上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激…所以，爸，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些过去，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我呢？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司少恒说完，随手拍拍司建良的肩膀，转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双凤眸隐隐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