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望了眼她,没说话。
“说句小姐不爱听的话,那赵大人未必不好,奴婢看他几次三番相助于小姐,对小姐算得上诚心,加上他家世也好,只是年纪大些,娶过两房妻罢了,”兰香道。
可在茵茵看来,这无关赵伯真对她真心不真心,也无关家世,而是她若为了救陆家而屈从于赵伯真,那她成什么了?她自是爱父亲的也爱家族,但要为了父亲,把自己像个物件儿一样献给另一个人,她是不愿意的。
“小姐?”兰香试探着叫了句。
茵茵摇头,“你不必再说,我……我决不能嫁他!”
如此,兰香也不好多劝了。
就这样哭着回到秋爽斋,绿蕉、绿屏几个在院中玩耍的都看见了,都不敢说话,待茵茵上楼了,才敢互相使眼色,相约回房细说。
绿翘消息最灵通,赵伯真在酒桌上向怀章表明想娶茵茵的事儿她方才便听说了,如今看这情形,更坚信无疑,于是将从事告诉众人知道。
绿蕉、绿屏和秋分几个听见这消息,都大为诧异,“辅国公府的大公子啊!那便是将来的国公爷了!那咱们小姐便是未来的国公夫人了!”
“是呀是呀,比四小姐嫁得还好呢!”
“可我听说这位国公府大公子先后娶的两个妻子都过世了,你说他是不是……克妻啊?”
“呸呸呸!什么克妻,那是人家没福分,受不住,给咱们小姐腾位子呢!”
“可小姐怎么哭呢?难道是不想嫁过去?必定是了,小姐尚未及笄呢!”
“不就是眼巴前的事儿么?”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兴高采烈地说着,而楼上,茵茵正坐在窗台前洒泪。
她叫兰香拿了那九思送她的描金磁石,坐在窗前,一面哭一面拼,好像只要把这磁石拼凑好了,九思便会回来似的。
如此拼凑了一整个下午,吃完晚饭,她仍旧拼,散发上了床仍在拼,一直拼到眼皮子打架,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
梦里,她去到九思的芳生斋,他一袭蓝衣,就坐在大堂内,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子,那女子的面目看不大清楚,只知她穿一身粗布衣裳,头戴蓝色头巾,贤淑温婉的样子。
茵茵泪流满面,问九思:“这些日子你哪里去了?怎么不回来?”
九思却握着身边女子的手,向她道:“这是我妻子,快叫嫂子。”
茵茵如遭雷劈,从梦中惊醒,床头一点微弱的烛火照亮这方寸之地,茵茵的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吧嗒吧嗒,在绣白兰的枕头上洇湿了铜钱大的一个晕,她翻身,把那描金磁石抱在怀里,小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