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不在乎,早就吩咐他把人赶出去了。何必如此赶着下楼去见人呢。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闻听就如愿见到了赵志敬。
“怎了,闻小姐深夜光顾寒舍,是有何指教吗?”赵老先生压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神情泰然自若,让人看不清喜怒。
闻听忍不住手指攥紧,衣服在她手指间被揉皱。
不带一丝犹豫,她从沙发起身,曲腿就在赵志敬面前跪了下去。
“外公,求您救救我妈妈。”
闻言,赵志敬双眸微缩,神色也是明显一怔。
说起来,二十几年里,他还是第一次从闻听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赵志敬觉得自己的呼吸忽然变得有几分困难起来。
赵志敬毕竟几十年人生阅历,即使心底情绪再多,面上也是照样不动声色,语气如常般平稳从容,“闻小姐这声外公我实在担不起,有话不妨直说,何必绕弯子呢。”
他将杯子重重放到茶几上,语气中流出几分奚落,“更何况,她赵婉清拿着钱在国外过的好好的,又哪里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呢。”
“赵老先生可曾有派人查过吗?还是听了谁的谗言后直接就认定我母亲卷了闻家剩下的钱躲去国外了。所以,您这么多年一直瞧不起我和我母亲,是认定了我们是贪婪成性,甚至不惜卷了普通人的血汗钱跑路的人吗?”闻听跪在地上,脊梁却挺拔如松柏,毫不畏缩地对上赵志敬审视的眼神,“我不敢揣测您的想法,也并非是故意与您犟嘴。赵老先生,我求求您,我母亲现在在医院命悬一线,我现在唯一能为她找到的庇护所就是您。我知道您一直看不上我母亲这个私生女,也一直生她一意孤行非要和我父亲在一起的气。但是我求求您,闻衍已经死了,闻家什么都没了,求您看在我妈妈与您的血缘关系的份上,帮帮她。”
这是从闻家破产五年来,闻听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
赵志敬手微微一颤。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外孙女的筋骨有多硬,却肯如此卑微着求他,可见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赵志敬眉头皱的很深,此刻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你的意思是说,从头到尾赵婉清就根本没有出过国?”
“是。闻家破产是因为房地产板块的资金链断裂,也因此产生了很多烂尾楼,许多人的血汗钱都打了水漂。如果真带着钱一走了之,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也因此我才选择留下来,而我妈妈就是为了追上我的车,结果高速路上刹车失灵出了车祸……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医院躺着。为了防止有人对她不利,所以一直以来我才隐瞒消息,说她去了国外。但是今天有人故意跟踪到医院,我怀疑有人想趁机要她的命。”
闻听咽了口口水,又继续说道:“您知道的,以我现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我根本保护不了她的安全。我自能求到您身上……”
话音未落,她就朝着赵志敬重重磕头下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赵志敬并没因此松口。
闻听:“赵家虽说避世多年,但是基本的人脉和关系网还是在的。只要您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我又何必编谎话诓您。”
赵志敬眯了眯眸子,幽幽将轮椅转过去,背对着她,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闻听的心狂跳不止,跪在地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吴管家,带她去庄园后的赵家祖祠,让她去那里跪上一晚。”赵志敬慢吞吞转了转自己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下了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