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顿时惊叫声四起。
很快,近百名男女老少主人奴仆被集中到庭中,被一圈火把围住,古壶一眼认出了庄主付连川。
“付庄主,付老爷,别来无恙啊?”古壶大声说着走过去。
“你——你——你不是白天刚离开的任大夫吗?原来——原来你真是贼人来打劫我富源庄园?”付连川看着古壶,惊得连退几步。
“大胆,什么贼人?”县令冲上去指着付连川呵斥道,又指着古壶身上的官服说:“这位是新任大定州领兵刺史杰定将军,四品朝廷命官古壶古大人。”
“领兵刺史?”付连川盯着古壶,再一次把古壶上下一番打量。
打量完,他心中也渐渐镇静了下来,听说天长撤兵后来了位年轻刺史,没想到如此年轻,年轻得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想捅破天?来就微服私访我富源庄园,这是盯上我了?究竟想干什么?
“不知刺史大人驾到,草民有失远迎,请刺史大人恕罪,不知大人来敝庄有何贵干?”付连川对着古壶拱手鞠躬,谦恭地说。
古壶:“付老爷心慌之疾可好了?我告诉过你我还会回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吧?直说了吧,你这庄园不是什么敝庄,而是人财旺盛的大富之庄。”
“你也不是什么草民,而是富甲八方的老财主,你正当发财没有错,可是你,其一,强买强占民田。其二,违反朝廷禁令封山占泽。”
“其三,隐瞒土地少报人口偷逃国税。其四,私自酿酒出售避缴国税。你倒是大富大旺了,可国家被你这样的人越搞越穷了,你可知罪?”
“哈哈哈——”付连川大笑,“荒唐之极!国家被我搞穷了?我有那么大本事吗?”
“请问,天长兵打来,围抢我庄园的时候,国家在哪里?你刺史大人又在哪里?”
“要不是我庄丁拼死守护,要不是我拿出大量钱粮打发走那群恶狼,这方圆数十里百姓将会血流成河。请问刺史大人,我付连川守土护民,何罪之有?啊——守土护民,何罪之有?”
付连川声音高亢,激动而颤抖,听上去慷慨而悲壮,让闻者为之动容。
古壶也心中一惊,想不到这老家伙如此会狡辩,如此会煽情,难怪此前郡县官吏拿他没法,这确实是个棘手之人。
可是,你就算是只刺猬,我也会拔光你所有的刺,让你变成一只秃刺猬。
“付老爷真是巧舌如簧啊!”古壶竖大拇指说,随即把手掌如刀般一劈。
“可是——如果大宁人人都不偷逃国税,国家粮草丰富,兵强马壮,边关如铜墙铁壁,怎会有天长驱直入侵我国土?”
“你付老爷一个人当然搞不穷大宁,但像你这样偷逃国税的人多了,自然会动了国之根基。你所谓守土护民,守的是你多侵多占的土,护的是为你当牛作马供你榨取血汗的民。”
“你为此付出的钱粮,不过是为你此前自私自利付出的一点代价而已。本刺史且问你,其一,你脚下的土,是不是大宁的土?你庄上的民,是不是大宁的民?”
“其二,以上所列你四条罪状,是有还是没有?请付老爷直接回答!”
“你——”付连川没想到这小儿刺史如此胆大难缠,转念一想,不就是个小小四品吗,我亲家堂堂三品五兵尚书还管不住你?我钱财如山还斗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