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江行凤眼半阖,似有惆然。
常嫣正想说就算是个破庙,她也会盘活了!
清墨这时抱着册子回来,“小姐,都点过了,好些屉子都见了底,账上只有十二两银子!”
“什么?”常嫣头皮发麻,十二两银子如何做生意?
就好比米缸见了底,还妄想将粮食变现!
“小姐,我看他们是故意的。”清墨愤愤地往秦氏离开的大门瞪了一眼。
一个小丫鬟都门儿清,常嫣又怎不知其中利害。
在她来之前,秦氏已将银两支出去,把药材搬个精光,怕是翘首以盼,等着她颗粒无收,坐收渔翁之利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人要哭鼻子了。”江行将裹成粽子似的药包提起来,风凉话张口就来,转而扭头看常嫣,薄唇一勾,嘴角两侧两道明显的括弧,“小德子,咱们不触这霉头,回宫。”
小德子为江行鞍前马后,常嫣同样耷拉着眼,她真是看不懂江行到底怎么想,既是看她不顺眼,怎么在火场抱着她撕心裂肺呢?
常嫣暗暗琢磨着,江行未能走出药铺的门去,就有人从门外冲了进来。
没错,是冲。
来人甚至都没看清江行,撞到了他的肩,眼里只有那抹娇艳的身影。
他生得温润,淡雅如墨,但他桃花眼里满是焦灼。
常嫣见来人欲躲,却被他擒住了手,“嫣儿,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嫣儿?”
“你没错,错什么,放开我!”常嫣急切地想着甩开,他却箍得似铁钳似的。
她全然没料到江锦白会找过来,想到江锦白对她做过的事,想到她被江锦白过河拆桥,活活烧死,被他碰过的地方,如同生蛆化脓了般难受!
江锦白非但不松,还越收越紧,慌张解释道,“我不该擅作主张,登门提亲,我不该等不到你而埋怨你,上月你说赏月,我没应诺……”
他得知提亲被拒,找常嫣的路上,他把所有能想到惹这大小姐的事,都过筛了一遍。
常家几百年的大家族,行医救世,人脉广泛,他只要娶了常嫣为妻,何愁郁郁不得志?
江锦白的心思,往世的常嫣不懂,如今却见他面上每一个表情都写着算计!
“撒手,我让你撒手!”常嫣挣扎着,清墨也参与拉扯。
慌乱中,江锦白匆匆将常嫣搂入怀中,“嫣儿,我是真心实意的,我……”
他深情诚挚解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悄然搭在了他肩头,声色冷冽,“八弟,她让你松开,你耳朵聋了吗?”(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