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万亩地的种子,可不是一两家就能凑齐的,得一家一家的谈。
可眼看着已经四月末了,还没有一家种肆将种子送过来的,常铎与顾笙也着急了。
来催了常嫣好几次。
常嫣表现地比他们还着急,每次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就又匆匆去忙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说是约了种肆的东家见面,这一次若是谈成了,她们的种子就不用愁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常嫣虽然走了,但盯着他们的眼睛可没走。
两人从药铺出去,就被严阖给跟上了,但两人对此一无所知,边走边骂骂咧咧。
“还当这常嫣是个能干正事的,现在看来也是个窝囊废!”
“连点种子都弄不来,早知道还不如直接买棉花呢,再耽搁下去,这都错过下种的季节了!”
与常铎不同,顾笙是个读书人,虽然二十好几了,也还只是个童生,但到底是认识些字,读过书,现在还做着考状元的梦呢。
见常铎这般暴躁,顾笙摇了摇折扇,耐着性子劝道:“别急,还有时间,或许她能买齐种子也说不定呢。”
常铎“嘶”了一声,“你能不能把你这破扇子收起来?”
“本来就冷,你还跟这儿扇扇扇的。”
四月底的天,还不算太热,街上穿青衫的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也没见谁是摇着折扇的。
一眼望去,只有顾笙一人,不伦不类地摇着折扇自命风流。
顾笙被怼了一句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将折扇收起来,插在腰间的扇袋里,“阿铎这般气急,莫不是真觉得我们能从这上头赚到钱了?你可别忘了,我们是谁的人。”
常铎原本气急败坏的脸僵了一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铎当真不明白?”顾笙笑着摇了摇头,他自命不凡,根本没发现有人盯着他们,而是昂首挺胸,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道:“今年根本不是冷冬。”
不是冷冬?
常铎瞪圆了眼睛,“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冷冬,他们还买了那么多地,现在还催着常嫣去买种子。
到时候不全都得砸在手里了?
二十五万亩地的种子,他们又要得急,那得用多少银子啊。
可顾笙却一点都不急的样子,常铎也渐渐冷静下来,“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二小姐。”顾笙笑得一脸坦然,“你也别怪我瞒着你,是二夫人觉得你性子莽撞,才暂且不告诉你的。”
常铎是性子莽撞,却也不是蠢人。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明白了秦氏和常月的算计。
常嫣是从朝廷手里拿下了五十万两银子的订单。
但若是转头就将这五十万两银子赔出去了,那和没赚也没什么区别了。
甚至他们还可以拿此事来说事,一个动辄就能赔五十万两银子的继承人,当真是常家所需要的吗?
这样相比较而来,常月虽然本事平平,却也是个维稳的好手。
没有创新的能力,维稳也未尝不是一种维系家族的手段?
更别说族中很多人,他们并不懂怎么做生意,也不关心继承人是谁,他们只想自己的好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