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十六年啊!
梁安蒙冤了二十六年。
江行甚至不敢揣测,梁安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替梁靖邱扫平前面的路,又是用什么心情,认命地让他不要再调查当年的事情。
梁靖邱入仕之前的那十三年,他该是没日没夜都食不知味,寝不安眠吧。
他一定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沉冤昭雪。
可没有,等带着他的,是自我了断。
只有如此,他才能护住他的侄子,才能保住自己的家族。
“小德子,给梁大人搬个凳子。”
小德子搬了椅子过来,又半拖半拽的将梁靖邱扶到椅子上坐下,“梁大人,您节哀吧,殿下会为梁老先生沉冤昭雪的。”
梁靖邱抽噎着点头,“我,我知道,呜,殿下!”
江行有点一言难尽,“此事,孤记着了,但到底年久日远,想要调查清楚,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饶是如此,梁靖邱也已经感激不尽,“臣明白!”
这些年,他从未放弃,也只能勉强摸到一点敌人的边,足以证明敌人的强大。
殿下就算继位做了皇帝,也是新帝,尤其是他头顶上还有太上皇。
忠于太上皇的,还有忠于几位王爷的,这些各怀心思的官员,都并非一日两日就能够彻底掌控的。
更何况对方势力极大,就算查到了根源上,也并非轻易就能动的。
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受尽排挤这么多年,早就已经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人的。
并非是想做就能做的,哪怕这个人是太子,是皇帝,也不可能随心所欲。
梁靖邱被安抚,离开之后,小德子才一脸好奇地询问:“殿下似乎颇为看重梁大人?”
江行垂下眼眸。
大概是因为,满朝文武,也只有这个梁靖邱与常嫣说过几句话,态度还算不错。
她得在朝中有一定势力才行啊。
“之前让人调查过他。”江行轻飘飘地说完,就继续批阅奏折了。
小德子见状也不再废话,往后退两步,低头想自己的事情。
之前常嫣去京兆府告状,梁靖邱按照规矩让常嫣跪了,殿下就像是发病了似的,让人调查梁靖邱。
但这人小毛病是有一点,德行上却是没有问题的。
“当初孤就觉得这个人古怪。”
要说他贪吧,他从未明示或是暗示谁给他供奉之类的。
要说不贪呢,百姓们送点鱼肉青菜之类的,或是富商们送的银子,他都来者不拒。
真正的贪官,他们是瞧不上百姓的那仨瓜俩枣的,富商那边也不会等着他们主动送上门,主动开口明示暗示地才更符合人设。
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做,人家送上门他就收着,不送的也不主动要,事也还会给人办了。
“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自保吧。”
当这天下都是黑的,白就成了罪过。
他还让人打了梁靖邱的板子呢。
他摇摇头,一低头,奏折上又跟他要钱呢,顿觉这天下要不还是毁灭吧。
“啪”地把笔往桌上一拍,“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