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们一起去。”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一同出宫吧。

“你？”常嫣皱眉，“我没那么脆弱，还不至于身边离不开人。”

江行是皇帝，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该在宫中主持大局，因为担忧她的安危而出宫，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并非是因为你，我也需要到城中看看情况，城外不是还有南岳人集结的两千人队伍嘛，我去瞧瞧。”

耳听为虚，他不能做一个身在高堂之上，听不见百姓疾苦的聋子和瞎子。

大臣们上奏折，要么是哭穷，要么是歌功颂德，根本不会写百姓的苦难。

当然，他们或许也看不见百姓过得有多苦。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算不在百姓面前露面，也应该亲眼去看看情况才能安心。

“好。”

几人说话间，乙一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马车。

才出了皇城，走了没多远，就能听见细细碎碎地哭声了。

这些百姓啊，苦了半辈子，如今遭逢大难，竟然连放声痛哭都做不到。

大多数人，都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或者是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偶尔抽泣两声。

“怎么会这样？”柳月牙顺着常嫣掀开的车帘往外看，一张小脸皱得像个小包子。

“那些人简直就是禽兽！”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打仗就是朝廷和朝廷之间的事情，是国与国之间的争斗。

这还是第一次，她亲眼见到战争的残酷。

“边境，也是这样的吗？”柳月牙的问话之中，带着些许期盼。

常嫣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无非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很遗憾。

“战争就是残酷的。”常嫣转头看向江行，“听说你曾经做过监军，与我们说说吧。”

她也没上过战场，只能在书简上看到一些关于战争的记录。

但书简上记录得大多都很简单。

哪年，因何事起兵，得胜。

或是，某年，因何事起兵，败，赔偿若干，割地几城，和亲几人……

如此种种。

但，似乎很少有人在这些书简上，记录因为哪场战争，国库空虚，增加赋税，百姓民不聊生这样的内容。

也很少有人记录战争中死伤的兵士的数目，唯有将军之类的，伤病阵亡，会在书简上留下寥寥几笔。

一场战争，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甚至留不下一页的篇幅，甚至只有寥寥数字，但那却是无数人用血泪与尸骨堆积起来的厚重。

常嫣素来都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但真要让她说，她又说不出来战争到底有多残酷。

路还长，外边能听见巡捕房的人正在招呼受伤的百姓，将他们集中到一处，等待医治。

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在这被一场战乱侵袭过的城池之中带起了些许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