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尘追问:“那是什么?我讲我要赔你一条新的你也不同意。”
他低着头小声嘟囔,“我又没有把烧掉的东西重新变出来的本事。”
像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季晏川问:“为什么烧掉?”
许尘没吭声。
他没办法回答。
他总不能说这条领带压根就不是送给你的,我只是想烧了给你买条新的,那季晏川肯定会问,是送给谁的?这时候,许尘又会语塞。
“为什么?”季晏川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要把曾经送的东西毁掉呢?是要收回的意思吗?礼物收回的话,过去的一切也会被收回吗?
许尘支支吾吾的:“颜色……买错了。那条是蓝色的,不是吗?”
是蓝色的。
季晏川不是色盲,他也疑惑过领带的颜色,但没太放在心上,又或者说,他潜意识里还在为这份爱找着借口,不愿意承认这份爱漏洞百出。
如果最初支撑他活下去的那束光是虚假的,他该怎么办呢,该怎么接受呢。
与其说是他没有丝毫怀疑,倒不如说他不愿意相信,没办法接受。
可是烧掉领带这个行为。
太可疑了。
他为这件事找不出借口,于是他询问,想从许尘口中得到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但是没有。
“以后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季晏川说完,离开客房门口,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许尘定了闹钟,想赶在季晏川上班之前跟人多说几句,缓和缓和气氛,但季晏川并不理会他,他在客厅从白天等到天黑。
终于等到季晏川从公司回来,主动开口,将等待时想好的话题一一说了个遍,得到的回应也很冷漠,像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讲。
第三天许尘主动道歉。
季晏川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烧掉领带的原因。
许尘说:“我以后给你买新的。”
季晏川问:“旧的为什么毁掉?”
许尘答不上来。
当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思索着事情的解决办法,他一分钱都没有,没办法立刻就买一条新的,拿着新领带去赔罪。
他也没办法讲出事情的原委,要是季晏川一生气给他撵出去,他就彻底没地方去了。
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许尘坐起身打开手机,搜索着道歉方式,上百种方式里和钱无关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买个礼物赔罪,但凡要花钱的,都被他排除。
经过一番排除,他将不花钱的那些看了一遍,斟酌着自己适合的、能用的方法。
最后下床拉开抽屉,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本子和笔,这是季晏川买给他,试图让他通过写日记的方法疏解心情,但他一篇都没写过。
他不是个喜欢写日记的人,他并不喜欢记录自己真实的日常生活。
许尘趴在床边,蹙眉思索着要从哪里开始写,直接写“对不起”三个字显得太没有诚意。
于是他写下“对不起”之后,又在后面写了句: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乱动你的东西,也不会烧掉你的东西。